步重华没有脱鞋，踩着书房柔厚实的地毯推开琴房门，果然只见那削瘦的侧影枕在天鹅绒琴盖上，穿着宽松衬衣，手上压着一本打开的厚书，已经睡着了。

步重华站在他面前，就这么若笑非笑地看着他，剑眉那双底闪动着揶揄的光彩，然后轻轻把书丢在钢琴盖上，抬手时制服外套肩臂扬起一褶皱。

吴雩迷迷糊糊地醒了，嗓里轻微慵懒地“嗯？”了声，随即所有疑问都被推回深，化作了悉悉索索的摩声响，渐渐在深蓝天鹅绒上连绵成一片，堆数条又长又深的皱褶，啪嗒一声把那本厚书推到了地上。

一难以言喻的火从步重华咽深烧了起来，他无声无息地俯，吻上了吴雩略微张开的唇角。

他声音有一微微的喑哑，像是正搁在小火上轻轻烤着似的。

“……唔……唔！”

“二十来个人轮番审我，理结果要一个月才能达津海市公安局。在这期间要接受考察，随时监督，手机24小时保持开机接电话。这个结果如何？”

客厅里洒满温华光，一碟银鳕鱼和一碟炒白菜放在餐桌上，瓷白净的碗筷已经摆好，开放式厨房里的电饭煲正显示着保温中。步重华的视线首先落在那张雪白大沙发上，只见靠垫中空不见人影，书房却隐约投一片熟悉的微光。

“……”

步重华不答反问：“我看上去怎么样？”

吴雩竭力仰起脖颈避开越来越深的吻，了修长蜿蜒的咽，随即偏过笑着伸手去捡书。然而这时步重华一掌心在他咽上，另一手已经把书捡了起来，只一看封面，挑起眉角沙哑地笑了声：“我算是知你为什么会睡着了。”

“我回来了！”

灯洒在他紧闭时更显修长的睫上，面孔苍白沉静，鼻翼投一圈浅淡阴影，就像是在暧昧光影中某个旖旎的梦境。

“问你话呢，嗯？”步重华伸手虚虚地托起他一侧颔，就这么贴着他的鼻梁，“我看上去怎么样？”

――卡尔・荣格，。

――琴房。

吴雩说：“我只是……”然后视线及步重华全，话音猝然一顿。

他知那层布料之是什么样的。吴雩的蝴蝶骨非常明显，紧致削薄的肌肉线条随动作起伏，仿佛那优雅利落的骨骼随时会化为一只飞鸟，动着华的羽翼冲破囚笼。

不住又转对着电梯门上模糊的倒影打量了片刻，才开指纹锁，轻轻地推开门。

步重华神微微变了，仿佛准备猎那般走近，低打量吴雩片刻，只见他宽敞的衣领因为睡姿而向右肩倾斜，从修长的脖颈隐约了一角浅墨刺青，向肩胛骨方向延伸，却被挡在了纯白布料之。

步重华反问：

吴雩笑起来问：“然后你就生气了，回家里来审我？”

吴雩睫比常人密纤长得多，因为深，这样半垂来的时候才更明显，几乎要扫到步重华的拇指侧上，良久后才把视线偏向另一边，岔开话题问：“你今天穿这样去纪检开询问会了？”

“……”半晌吴雩才垂帘，结无声地一，盯着他踩在地毯上的程亮制式鞋问：“怎么屋都不脱鞋？”

吴雩没吭声，面颊似乎有发和不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