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鲨鱼跟你商量过的所有事统统告诉警方，你的合程度将决定我们什么时候在这张公证书上盖章。”步重华俯视着泥般倒的老毒枭，声音一字字清晰冷静，甚至到了残忍的地步：“知吗，我刚花一百九十万买了你孙的冠姓权，我可以让他认祖归宗也可以让他改姓别家，只要你有一个字撒谎，你猜我会怎么？”

跑，往前跑。

“快去！这就去！”连翁书记的第一反应都是脚往外奔，一叠声吼：“现在就发！”

充满血腥的风在耳边呼呼向后刮，烟中似乎藏着无数惨叫哀嚎，犹如怨灵忽近忽远。他不记得自己摔倒了多少次、又连带爬地起多少次，所有求生意识都凝聚在那双不断奔跑的小脚底，连被尖锐的石块割得鲜血淋漓都没发现。

被毒贩抓到就完了，被抓到会比死还难过。

那曾经是他唯一一次可能

翁书记失声：“什么？”

我这是在什么？他心里恍惚浮现这个念，但紧接着重复无数次的噩梦就让他回忆起来。

后急促的狗叫顺风传来，小孩发疯狂奔，面前突然现了一条山裂隙！

他毫不犹豫地山谷，有一瞬间以为自己会摔得粉碎骨而死，但命运却在那一刻眷顾了他。一不知从何伸的枝杈半空中勾住了小孩的衣服，茂密的枝叶挡住了毒贩的手电光，将他在半空中整整悬吊了一夜。直至第二天蒙蒙亮，他才挪动满是伤痕的，借着天光慢慢从枝杈上爬来，已经忘记了自己怎样才一步一步地顺着山路挨回村。

“有一蓝金生产窝藏在他小老婆老家H省陂塘镇望家坡附近的深山里，鲨鱼曾经刻意打听过路线，极可能是毒贩的一个目标。”步重华停脚步，眉宇深刻尖锐，有种不容否定的决：“如果鲨鱼的车队经过肯定会留痕迹，我申请即刻发行勘察！”

他略俯，注视着万长文剧烈震颤的珠，微笑：“我会你的死刑刑场上把他的姓改成步，把你的骨灰倒桶，让你老万家唯一的亲孙为我父母摔盆哭灵――想不想看到那一幕，万老板？”

――是二十多年前那个血腥深夜的后续，是他把那个白的“城里孩”往树坑里藏好，然后迎着歹徒跑去之后所发生的一切。

……我这是在哪里？

被捕后第一次在民警面前这么难以控制的表。

“别放跑了他们！”“追！”“快追！”“在那里在那里！”……

每一秒指针的滴答声都像是响在众人心上，病房门里不断传来各种动静，谈话、威胁、利诱、怒吼、哭嚎……足足一个多小时后，门终于被猛地打开了，所有人腾一站起。

步重华大步星走来，大衣摆在空气中划一利落的弧线：“万长文交代了。”

吴雩知在这之后发生了什么事。

“看到他了！”“妈了个X的，放狗追！追！！”

走廊顿时一片腾，很多人同时如释重负地向后倒去，有几个轮班刑警甚至疲力尽地一屁坐在了地上。

一条黑暗漫长的山路在前铺开，周围树影憧憧，后火光冲天。吴雩仿佛突然变得非常小，踩着崎岖石路跌跌撞撞地往前跑，后传来混乱的叫骂和车声，间或混杂着一声声狗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