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绍一字一字问：“她当真是薛容的女儿？”

“薛大人因为变法一事，在官场上积了多少恨、多少怨？他一死百了，这薛家的女儿可落不到好。小大人就差才在花名册上替那薛雉改了份，正巧之前因贪污落的河阳县令，有一个小女儿，在被送往教坊司的途中咬自尽了，于是便替了她的名……”

长公主府的亭廊里，青石板上有着迤逦的光影。李慕仪执扇，懒懒地倚在人靠上，仰侧目，望着那笼中的白雉，灵鸟儿，啾啾莺莺地叫着，将安静的院叫得活泛了起来。

赵行谦抱袖，立在远，弓着：“殿，一切都如您所愿。”

“才不敢！才不敢！”

婢女只：“王爷念及殿久病不愈，怕是边的才伺候不周，便又寻了个手脚麻利的来。”婢女略微羞涩地低了低，“婢瞧着，那人生得好生俊俏，说话也有趣得很，殿带在边解闷儿也好。”

「提个教坊司都要哭，以前谁欺负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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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慕仪凝眉，“指派才？缘何？”

“今日之事，胆敢对外人半个字，本王就杀了你。”

李慕仪拢了拢臂弯上的烟罗，闭着任凭阳光落在脸上，轮廓柔和得动人，“如我所愿？那当是很好、很好的……足万全准备罢，天总不从人愿。那些个老狐狸都不是好招惹的，又有雁南王坐镇挂帅，有时候轻而易举的招数，就能将一切击溃……”

正如多年前她父亲变法，只要一个无从查寻的余孽份实了，就让变法事宜皆数付之东。

那个愿意为了气节，可以饮刀自尽的薛容？愿意为了气节，可以亲手杀死自己儿女的薛容？

那人跪请安，李慕仪的注意力没放在他上，“去找家领个洒扫的活儿去，别往这府来。”她一边吩咐，一边用团扇的柄去逗白雉顽儿，睛弯得像是浅浅的月牙，容难得有几分小女

“薛、薛大人自知难逃一死，不忍看着女因此为为娼，就狠心亲手捂死了自己的孩……官兵到的时候，薛大人已经饮刀自尽，只那薛家女儿还存着一息。”

是前朝余孽，其心不轨，可昭天地。如此罪名加，就算先帝再信薛容，也不得不依先祖，赐死薛容。

才将伏得很低很低，喏了一声，不敢再言。

他中的小大人，是后的侄儿，名唤拘，当年任御前骁骑都统一职。他没有更大本事将薛雉救来，唯一能得就是替她改个份，免遭注目。

李绍紧紧拢着手指，骨节泛白。

何其简单？何其简单。

简直不费灰之力。

赵行谦毕恭毕敬，躬告辞。离去时，正与那才肩而过，一时觉得此人与寻常的才有些许不同，不禁回顾了几，但也未加留意，很快转离了亭廊。

有婢女行来，屈膝报传，“殿，雁南王府指派了一个才过来。”

李慕仪又不知李绍在作什么鬼，她边的这些个人，八成都是他的线，也不怕他再多送一个，便教人领了来。

李绍阖上，仿佛就能看到李慕仪那张梨花带雨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