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们睁大睛,好瞧仔细韩家小媳妇发火的状,以后向人描绘.
"天么,天么,婉妹妹,妳和阿重置气,也不该往我上泼脏啊,我哪里造谣了?"
原智勇慢脚步.他料想原婉然柔顺怯懦,没了俩妹夫作靠山,自己打骂吓唬一番,那就方便拿了;外人再看不过,总不好涉他们家务事.谁知原婉然毫无怯,直勾勾盯着他,一个面生大娘还咬牙切齿横在中间.
从前父母总告诉她,大哥不仅大她年岁,更是男丁,原家未来的指望、家主,妹的必须对他恭敬.打自与兄嫂对质决裂那天至今,两年来,她几次梦中重回彼时场景,待要埋怨兄嫂,竟发不任何声音,而兄嫂鼓动三寸长,辞夺理.她气愤难当,万分不甘,可自幼受的教导潜影心底,最愤恚的那会,她都不曾想过相骂,遑论动手;今日新仇旧恨一齐都来,她忍无可忍,搏命还手的念自然生成,想来竟彷佛再自然不过.
原婉然察觉自己语带哭音,便先不说话,极力镇定心绪,不让眶泛起的泪花掉落.
这般念起时,原婉然吃了一惊.
她不要当着人哭,尤其不要在诬陷她的人面前怯示弱.
"老爷,我妹不象话,得教训才行."原智勇陪笑.
"反了妳,跟嫂嫂大呼小叫,"原智勇冲向原婉然抬手势,"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兄嫂一个血人,一个凶横无理,原婉然愤从心起,压倒对原智勇拳的惧怕,梗着脖杵在原地.
范秀才往外退,同大姑娘小丫站到一块儿.一个爷们遇上纠纷不从中调解,反而扎女人堆,姑娘们纷纷侧目.范秀才难得受女目光青睐,滋滋起膛说:"女人家要温柔恭顺,妳们别学小韩嫂,撞兄嫂."往引弟捧住的笸箩里抄起一把枣,怀里放妥,再抄一把当地啃嚼.
蔡氏哇地一声哭了.
她兄嫂既然要害她没法抬人,若还敢打人,她就拼了.
明明背弃了从小受的教诲,她居然一不觉得自家有什么不对.
原智勇卡在邓大娘和官老爷之间,退无路,发作不得,蔡氏从旁着肚走来,哭泣劝:"相公,别跟婉妹妹计较."伸手拉开丈夫和官老爷,官老爷避嫌,不等她碰,当即放手.
官大娘在旁说:"一家人,难免有碟大碗小、磕着碰着的时候,有话好说,别动手,动手伤和气.况且妇人家形弱,你一个大男人打去还得了?"村长也上来劝和.
原智勇借坡驴收手,冲原婉然说:"没良心的东西,看妳嫂嫂,多维护妳."
官老爷面无表,箍住原智勇的五指如铜浇铁打,纹风不动.原智勇要拉长脸,老人目光炯炯不怒而威,镇住了他.
这时郑大娘见不是事,把原婉然拽往后,邓大娘则一步跨向前挡在半暴喝:"丫的想动?"
他暗自迟疑,面上不肯弱了声势,照样向前跨,手臂突然叫一力扯住,带得人往后晃.他扭,却是官老爷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