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了，”赵野轻抚她后脑发丝，“有恩报恩，有仇报仇。”

“自己人，不说‘破费’这种话。”田婀娜住她，要她继续坐卧床上，“嫂，安心静养。你要费神招呼我，我反倒不敢上门了。”

他提醒：“起来用些饭，吃药换药。”

“……我、我逞能救人。”

“婉婉，为什么？”

包扎上药完了，原婉然细声：“相公，你别生气。”

“上午我吓坏了没留神，如今回想，那混混要打咱们以前，有人喝叫，准是赵忠。他那一声十之八九吓了混混一，手上使劲跟着减了，所以那棒打来比我预料慢。”

当赵野的步声由屋外传来，原婉然这才惊觉天不早，少说两个时辰过去了。

赵野松缓紧绷的双颊，手上收拾药膏，“我气什么？”

“我很怕，很想跑开，到帐房求救，可是官姑娘叫救命。”原婉然说话忽然吃力，“从前，蔡重在山上要……要占我便宜，那时候，我多盼望有人相救……可是谁都没来……没有人救我……”她低哭了，“我没法丢她走开……”

这般遇心维持到敷药时分，当她褪中衣，膀裎在烛光里，上臂一片暗紫，赵野眉心从此结疙瘩，再没解开。

“怎么？”

前人小脸泪痕斑斑，却是一脸认真毅然向他维护他，赵野心疼得拿她没办法，只能拥她怀。

原婉然在他臂弯中渐渐收住泪，突然说：“相公，赵忠彷佛不只帮我们驾车。”

“晚间约了人。”

赵野向田婀娜：“待会儿陪陪你嫂，我上街买杂货。”

原婉然恍惚错觉自己变回了小娃娃，但即使幼儿时节她都未曾试过让人这般呵护，当她万分笃定天塌来亦无妨，赵野会替她着。

“你也晓得自己逞能，”赵野克制着，尽量平声静气，“你连金金旺的丫鬟都打不过，能放倒两个大男人吗？幸好我赶到，否则……”

原婉然伤了惯使的右手，便让赵野喂饭喂药。赵野似乎将这差使当天一等大事，目光只在她嘴巴和自己手里饭菜来回，每匙饭菜都拿在她最好的份量；喂时，汤匙恰到好轻她唇上，几乎跟她自个儿动手吃饭一般妥贴。

田婀娜一答应，坐在床畔跟原婉然闲聊。她前阵陪客人远门，这时一一来沿途景风土，莺声呖呖说得趣味横生，原婉然有时竟忘了上疼痛。

原婉然午后歇息时，赵野找人向天香阁递了消息，翌日田婀娜便来探望，过两日又来，每次都带上补品。

他想到后果便后怕，怕得无名火烧，然而他的小妻眸里汪着光，神怯怯，他纵有千言万语，都化作一声叹息。

赵野端着几糕寝间，原婉然一愣，当并不说什么。田婀娜拣了两块糕各吃一，便起告辞。

“太破费了，你人来便好。”原婉然一边说，一边要床招呼客人。

赵野见她不住落泪，一拳打在自己大上，“假如那天我早些上山……”

“留用饭嘛。”原婉然说。

“不，”原婉然昂首，断然：“你没有错，全怪蔡重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