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孔姒  日落大dao

        安县和北城的夕阳截然不同，虽然那是同一颗燃烧的恒星，虽然以人类的视线去看，天上的云层毫无区别，虽然安县和北城近得完全没有时差。

        16岁的孔姒结束第一天的暑期补习，坐公交车回齐烽的房zi。她第一次在北城坐长途公交，几乎要坐完这条线路全程，车行时间似乎比回安县更长，一开始曾让她惴惴不安，而这只是北城里一小段不值一提的距离。

        补习班扎堆在少年gong附近，老城区的闹市里，齐烽的别墅离人群很远，邻居和邻居之间也很远，整个别墅区里常让孔姒gan到一种平和的冷漠。

        坐上车时，阳光是一层寡淡的金se，孔姒带着耳机睡着。几十分钟后偶然醒来，一睁yan看见前面悬着的，红se的信号灯。

        这条路斜斜往xia，因地势有一些起伏。前面停着的汽车，像一块块码整齐的玩ju，顺着四车dao城市快速路，往前无尽地铺陈。

        陨落的夕阳在dao路尽tou，成了剥gan1净的鸭dan黄，躺在晚霞的柔雾里。光很迫人，nong1得近乎是红se，无数个静默的gao楼里亮起灯，和车灯、路灯、满街霓虹一起，sai在拥挤的夕阳里。

        孔姒觉得困倦，这不是她喜huan的夕阳，这不是安县那里的夕阳。

        如果在安县，余晖会从小巷zi爬jin来，dao路并不宽敞，甚至sai不xia两辆并排的汽车。自建房的墙bi凹凸不平，没有齐整的玻璃和灯带。

        青苔把墙ti啃噬成墨黑se，总有几只小狗突然冒chu来，在阳光里摇尾巴，蓬松的mao发金zi般闪动。

        孔姒知dao这不是夕阳的问题，是她想家了。

        北城的一切都不太一样。

        她第一天去补习班，齐烽给她报的名，临时加jin去的补习名额，报dao时发现其他人已经开课一周多。

        她捡不到好位置，坐在zuo后一排，本没有人注意她。jin来的补习老师忽然喊她的名字，问她：“今天新来的？你上学期学到哪个jin度了？”

        所有人同时回tou看她，孔姒知dao这不是个充满恶意的场景，但yan前的脸都是陌生的，他们是北城人，甚至可能是同一个gao中的学生，只有孔姒是外来的。

        中午她只吃了一个三角饭团，齐烽给的钱很多，足够她当一个花天酒地的坏孩zi，但孔姒很有寄人篱xia的自觉。

        午休时她没有离开教室，趴在桌上睡觉，用一本书盖着脸。快到上课时间，教室nei有了走动声，孔姒朦朦胧胧gan觉桌面有动静，书本从脸上huaxia，她睁开yan一看，桌上果然多了一些东西。

        一杯雪ding咖啡，一块草莓慕斯dan糕。

        孔姒愕然坐直，很快找到这两样东西的主人，一个穿着本白se短袖polo衫的瘦gao男孩，站在她的课桌前，毫不避讳地观察她。

        “我看见你中午吃得不多，这个套餐很适合你。”他拿chu手机，打开添加好友页面，shen后有其他男孩起哄的笑，“加个联系方式吧，我们交个朋友，这周末带你一起chu去玩。”

        话说得油腔hua调，让人觉得他是个liu程熟练的老手，无数次完成“交朋友”这一liushui线cao2作。

        孔姒不忍心在人多的场合拒绝人，安县送东西的男孩们学会这一dian，总喜huan在上学或放学时把吃的喝的给她，过后孔姒往往还给他们等额现金。

        这次她不知dao这两样东西什么价格，孔姒没见过包装上的logo，看了几遍找不到品牌名字。她偷偷拍xia来问周如栩，她在安县的同桌、朋友，一个把早恋当家常便饭的女孩。

        “这是北城最近时兴的牌zi，这个套餐不便宜呀，售价52块。”周如栩谈过三个北城男朋友，她很懂北城十几岁男孩执行的规矩。

        “小阿姒，你在北城初来乍到，别被糖衣炮弹哄骗了。一次话都没说过，送了东西就说想约你chu去玩，他不是想交朋友，他是想睡你。”

        周如栩发来这则消息，把孔姒惊得心tiao一缩，粉白的脸瞬时红透。

        “你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