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园里静的可怕,却听不远传来女脚步声和说话声。似是那三当家上官仑家的二位女儿。大的那个今年与玉兰同岁,生得也有几分颜,和她爹那个沉默寡言的大老大相径庭,长得了她娘的细肉的模样,名唤瑶卿;年幼些的今年只有十二岁,倒是更像上官仑些,眉大,叫碧卿。二位虽与玉兰年纪相仿,却不过是之交的关系,再加上偷听人墙儿这事儿本就不打光彩,玉兰本打算走开,却不料隐约听见自己名字,心不由得一紧,知大抵不是什么好话儿,却仍是忍不住呆呆坐在原侧耳倾听。
姊妹俩嬉笑着走了,一如往常,仿若她们只是一对再平常不过的妹,从未说过戳心窝的话叫另一人躲在阴暗的角落里死死咬着帕啜泣。
,心里不暗自窃喜那都是不可能的。今日再看她神萎靡,想必是没少受那坊间“天煞孤星”的传闻折磨,心里更是说不的痛快。
已然了夜,聂家的宅花园弯弯抱着一带,远着数奇珍假山石,栽几树垂杨,宛似当年陶令宅;径植百竿翠竹,依然昔日辟疆园。伴着昏暗灯笼火光,倒也怡然。玉兰走了几步,只因来没怎么用饭,更无活动,故有些晕。青桃忙引她到一亭歇。
只听瑶卿语气中有几分得意,:“人人都说那聂玉兰好,如今她可真是巧成拙了。真以为献献狐媚便真可以攀上枝儿了,不料她居然不懂命里无时莫求的理,生生把自己作死了。”又听碧卿迎合:“当时还听人说她嫁之时哭得跟什么似的,要我说,便是作秀了,说不定早就巴巴儿地盼着享福哩!那太也是鬼迷心窍了,普天什么女没有,竟然就阴差阳错看上她了。”瑶卿咯咯直笑:“怕是你个小蹄想叫那太看上你罢!黄丫一个,就知梦了哩!”
玉兰自然也没了心思用饭,又枯坐了一会,便说腹中胀闷,推脱要到园里走走。青桃在边伺候着,刘氏也算放心,只叮咛几句,便放她走了。
此话一,玉兰脸煞白,悄悄抬瞥了一王氏,她果真在看着自己。自幼这婶婶便与自己不大亲,两个堂弟也时常仗着是男就欺负自己,若是娘亲上门去兴师问罪,他们娘儿仨便以娃娃间打闹搪过去。只是不知为何今日这喜乐的家宴上,婶婶又不偏不倚挑起这话题来。玉兰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聂达夫妇二人脸也不大好看。但不得不佩服这王氏的,虽说大字不识几个,上的功夫却是非常厉害,一句话儿里能带刺儿,却也叫你挑不错误来,哪怕能挑最微小的错儿,她也会撒泼打,只他人是欺辱他们孤儿寡母,惹得无人敢与她在唇上“过招”。
席间,王氏:“小叔叔,咱们家什么时候也该个戏台才是。”二当家赵从义抚掌笑:“我看大嫂说得对。小弟府上前不久就买了个戏班,开销是大了些,但交际来往,应酬家宴,都十分用得上的。”赵从义脑活络,善于钻研人世故,镖局许多大单都是他给拉来的。聂达了:“嫂想的周到。只是,这戏台好建,戏班难找啊。尤其是好的戏班,若无人介绍,可不就和大海捞针一般么?”哪知那王氏只是一笑,话里有话:“我一个妇人家,寡居多年,哪里懂这个!若是你家真置办了戏班,别忘了请嫂嫂我来家中看几好的。我最看的便是那《完璧归赵》一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