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还是怕了，怕死了！”

        “张士诚也不行！好大的基业自己玩崩了，以为一死就是大丈夫了？哈，狗屁！咱若是他，怎么也要逃去，就算没有翻本的机会，也能个逍遥快活的富家翁。”

        “嘿嘿！”老爷笑两声，凶狠的看着前那面镜，“咱可不想窝窝的死！整日唉声叹气，在床上不起来，见谁都好像他娘的见最后一似的，车轱辘话没完没了，最一气舍不得的咽去。他娘的没等老天爷收呢，先把自己吓死了！”

        “主，您一辈英雄，可不能自己吓自己！”朴不成柔声，“那么多坎儿你都闯过来了，就因为席老吓咋呼几句话就....”

        “还有张士诚！”老爷继续说，“苏州城破的时候，他令所有妻妾自尽，以防被辱，自己也寻了跟绳只是没死成！被俘之后，趁人不被终于把自己给吊死了！”

        “可咱一辈都没怕死过。怕死，就没有现在的朱重八！”老爷再次盯着镜，表很是凶狠，“日你娘的，你要带咱走？信不信，阎王殿给你一把火了，咱把你阎王爷的老娘都给日了！”

您，老要是一晚上睡不好，脸好几天都缓不过来！”

        说着，老爷的神变得定起来，“豪杰，不怕死！怕死的窝！但他们死的不窝吗？”

        “你知，他不会瞎咋呼的，除非他不要命了！”老爷低声。

        “哈哈，您说的对！”朴不成大笑。

        然后，老爷看着镜里的自己，突然冷笑，“呵！哼！”

        朴不成在旁鼓掌，“主，您还别说，就算到了阎王殿，阎王爷呀得给你跪磕呢！”

        “他是项羽，就算不在乌江自刎他也会在别的地方自刎，他不可能一无所有的活着！”老爷缓缓开，“他不是怕死，他是怕受辱！”

        “所以说呀，这古往今来的大英雄，就属您了！”朴不成笑。

        这时，外边一缕光照了来，天真的亮了。

        “去！”老爷开，“咱脸不好，你东西给咱遮一，别让人看来咱脸不好！”

        “他敢不跪，咱是皇上！”老爷冷笑，继续看着镜中的自己，“人不怕死，人怕等死，咱现在就是等死，遭娘瘟的，这心里闹腾！”

        人，谁能不怕死，尤其是知自己大限将至在熬时间。

        接着他猛然抓住朴不成的手，神无比的倔，“丢人了，咱丢人了！”

        “对，你说的对，过了那个节骨，他未必得去手！”老爷笑，但一秒，脸又变了变，“不，你说的不对。”

        “看您说的，谁能不怕死，古往今来谁不怕死呀！”朴不成笑。

        朴不成轻轻梳着老爷的发，“其实呀，人都怕死。您看楚霸王项羽，是不怕死的人吧？”

        朴不成继续说，“他自己抹脖了，旁人都说是英雄。可在婢看来，那就是一时的心气儿着呢！过了那劲儿，他未必就能得去手！”

        “他们是怕死吗？他们绝对不怕死！项羽张士诚都是豪杰！他们不是英雄，是豪杰！”

        老爷没说话，就是看着前的镜，神很是复杂。

        老爷被他的话引，微微转挪开目光。

        “男人，死容易，但是活着更难！在咱看来，他们都是心志不之辈，经不起挫折！男人，就得跟汉祖那样，百折不挠才能成事！”

        这种痛苦远超世上任何一种痛苦，折磨得人的心，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朴不成手一僵，不知怎么继续劝了。

        “窝，他们都窝！”

        朴不成无声一笑，继续梳，“那您呢？您是豪杰还是英雄？”

        老爷转，看着阳光中漾的尘埃，“你最好，给老慢一，别他娘的一眨就是天黑。”

        “咱自然是英雄！”老爷傲然抬，“咱若是项羽，绝不会乌江自刎。单骑突围又如何，返回江东召集儿郎，再跟他刘重新打过。嘿嘿，那么多人跟着他死了，他为主公不思为儿郎们报仇，以为一死百了。看似豪杰，实则....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