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卫明没有回答。刑鸣的话筒很快被一个突然上来的男人抢走了。

一堆举着话筒嗷嗷待哺的记者里，唯独刑鸣得到了提问权。因为卫明觉得这个年轻人看着熟。

卫明单肩抖动，了鼻，回答，你问我抓没抓错过一个好人？答案当然是，没有。

在公安准备起诉的两个月里，唐婉每天都会带着刑鸣蹲守在卫明的家门。她信自己

有较真且不合时宜地整了整自己的衣领，刑鸣把准备好的采访提纲完全抛之脑后，只对卫明提了一个问题，你真的没抓错过一个好人吗？

卫明慷慨陈词，说他此行提交的议案就是如何遏制行政预司法，说他自己一直致力于扭转“疑罪从有”与“命案必破”的错误刑侦理念，不能让“地方化”与“民愤”左右审判公正……洋洋洒洒一通发言，最后他骄傲地说，在他迄今为止的持奋斗于一线的职业生涯中，没办过一件冤案，没错抓一个好人。

在场的记者一片掌声。

尽是十来年前的旧案，刑鸣依然记忆犹新。他骨里就不是豁达的人，容易记恨。

案昭雪，因屈打成招被判无期徒刑的“杀人犯”乔某，服刑十年后重见天日，引起社会一片震动。时值人大召开，卫明既是“全国特级优秀人民警察”，又是人大代表，在他所在的代表团住地，一群记者们将这位魁梧有型的副局长团团围住。

对于刑宏的案，检察院批捕之后，公安门开始为起诉准备，第二轮搜集证据。其实也没什么新证据需要补充的，卫明已将包括书证证等在的各项证据准备齐了，殷晓洁在遭受侵的过程中拼死反抗，遭刑宏暴力殴打致轻伤，伤痕已拍照纪录，她的指甲里有刑宏的DNA，与刑宏脸、手上的抓伤完全相符，阴也有刑宏的提取……

刑宏因心脏病突发猝死于岭监狱之后，两年前的奸案又被好事儿的媒翻来。殷晓洁在接受采访时哀叹，洁何曾洁，我不怨我师父，只愿他在另一个世界一切安好，来生个好人。

佛里佛气的说了一通。显得多么宽仁豁达，女菩萨似的。

当时殷晓洁已经明珠台工作，从奸案受害者摇一变成了外语频的新闻主播。没过几年又因工作关系结识了她的现任丈夫，顺利嫁去国，据传她的丈夫是一位华裔富商，对荧幕上那个娓娓播音的女主播一见钟。殷晓洁的婚后生活堪称幸福，相夫教，豪宅名车，偶尔上街买个包还前前后后都有菲佣伺候。她渐渐淡公众视野。

他记得那个奸案的受害者名叫殷晓洁，曾是经济日报的一名女实习生，为了转正的事来过家里好几回，每回都拎着大包小包，极尽客套之能。刑鸣见过殷晓洁两面，大嘴大大大咧咧，有五六分颜，不算十分漂亮。她刑宏叫师父，唐婉叫师娘。尽嘴甜，但刑宏仍不客气地批评她专业不，不适合媒人这行。

单肩抖动和鼻都是撒谎者的微表，假设这套神叨叨的东西是对的。刑鸣毫无表地注视卫副局长，不紧不慢地继续发问，所以，你真的没抓错过一个好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