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升自然也有所耳闻，不觉叹：“鬼车生前，却也都是可怜人。”

谢瑢横他一，虽然同成年后神态有七八分相似，却因一张圆的小脸一双圆的大睛，不若成年时傲慢辛辣，反倒多了几分宛如赌气般的撒，陆升在一旁望着，心中喜难免有增无减。

好在这小童始终不如成年后恶劣，陆升一问，他便为陆升分说得清楚：“你一剑重伤鬼车，那邪逃至屋外，神魂消散，却遗落这些石榴籽。石榴乃是奉给诃梨帝母的贡品，又是其最用的法，是以我推测，幕后是诃梨帝母在捣鬼。诃梨帝母……原是鬼神，顿悟之后，位列护法二十诸天之一，然而佛家之中，尚有另一个名号，谓之鬼母神。”

是以要防鬼车诱拐人，民间素有禁忌，不使小儿衣衫沾夜，日落之前要收回屋中，紧闭门。

他却仍旧捺不住好奇，只得问：“这东西究竟是？”

陆升大惊失，径直站了起来，抓着那小童纤细的肩膀嘶声：“当真是……鬼母神？那，那岂非是个……”

古书有载，鬼车是枉死孕妇的冤魂所化，夜飞昼藏，衣为飞鸟，脱为女人。又因一缕执念所致，最喜取人养之，夜以血小儿衣为标记，昼飞往而取之。

谢瑢垂目，将手中黑羽靠近烛火烧了，方才：“若是我猜得不错，此应是鬼车。”

待他忙碌完毕，方才折返回厢房，却见谢瑢两指捻着黑羽沉思，陆升问：“阿瑢，可是有线索了？”

是无事了，陆升蹲，将那小童放回地上，二人扶起桌椅，掩上门窗，只是门窗损坏严重，陆升只能草草修补一番，寻几细木柴挡住，明日还需唤工匠前来修补。

陆升动容：“莫非是元乳母死后也放心不，前来探望你不成？那撞破门窗的怪又是什么妖孽……鬼怪？”

谢瑢：“那妇人姓元，原本是我乳母，三月前去京郊为我取书，却被野狼咬死了。”

佛家传说，曰迦善国有鬼母，曾生育百，她形貌狰狞，却法力无边，号鬼母，最嗜人肉。每日捕猎活人，以其喂养百。鬼母量巨大，百日渐长大，饭量亦是每日剧增。鬼母捉人无数，不觉间天人俱被她捉得光，吃得净，往后再无人可。

陆升扫一那小童，见他神深，心谢瑢这厮，故玄虚、好为人师的劣习，原来自幼就养成了。

谢瑢略略皱眉，却仍是耐着指了指桌上，涂着生漆，光如镜的梨花木桌上，不知何时现了几颗晶莹剔透、红如朱砂的石榴籽。

谢瑢被他抓得肩手臂疼痛，却暗自撑，面上不半分异，反倒嗤笑：“不过是个鬼。”

“生前可怜，死后却甘愿梨诃帝母的走狗，罪无可赦。”

陆升茫然问：“诃梨帝母……又是何方神圣？”

仲时节，石榴树枝叶繁茂，花朵朵，却远未曾到石榴成熟的时节，这看着晶莹多汁的红石榴籽又是从何而来？

然而百嗷嗷待哺，鬼母亦是饥饿难当，终于忍耐不住，取鬼而。她尽九十九、仅余最小一，尚在襁褓之中

第三十六章莲歌（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