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刻，谢瑢府中。

陆升紧张起来，“莫非曾讹人钱财、害人命？”

陆升恍然大悟，笑：“原来如此，我同三教九俱打过交，自会多加小心，多谢禅师忠告。”

毕方怔愣，脱：“公如今连施计策，要陆功曹就范。只是迫得了一时，却迫不了一世，事倍功半，倒不如要个傀儡。”

他自然是不敢多嘴的，只不过终究捺不住，低声：“公何必将葛上师特意放置的影虫自陆公上取走，倒横生这些枝节。”

谢瑢赞赏轻抚白光端，那白光便欣喜不已，摇摆尾地没饰纹当中。

陆升见他慎重，也洗耳恭听的神，肃容：“禅师请讲。”

谢瑢：“影虫成熟时，宿主自此丧失意志，对施术者言听计从，与傀儡无异。我要个傀儡什么？”

谢瑢倏地站起来，毕方一阵哆嗦，急忙抬起一边羽翼掩住颅，却未曾迎来预料中的雷霆之怒，它战战兢兢将翎羽打开一，朝外悄悄偷窥。

毕方见状不免暗地里大摇其，那腾蛇为守御四圣之一，虽然仅剩了微弱残魂，如这般半自觉也无，全当自己是谢瑢家养的、谄媚佞臣，却未免有失圣兽份。

惠叶自幼在佛门长大，要他直说却未免人所难，嗫嚅半晌才：“胡地教法，视中原礼制于无……功曹多留心一些。”

陆升不解问：“既然如此，如何亦正亦邪法？”

若松若竹不声不响上前，一人为谢瑢拭手指，一人急忙去打扫地上的碎片。

揭罗宗的任宗主。”

谢瑢冷笑：“莫非当真僧不能两立，老和尚阻我仕途，小和尚又来碍事。”

陆升在心中松了气，他被谢瑢迫得走投无路，日光于此时现，无异于普度众生的佛祖。他便定决心，改日再来寻日光，要彻底了结剑的纠缠。

惠叶语，便有些不知从何说起，只得：“这倒不曾……”

一束带状的白光自袖纹路中脱离来，轻轻缠绕在他手指间，碎玉盏时留的些许伤痕顿时尽数痊愈。

惠叶：“那揭罗宗虽然与我兴善寺同奉大日如来，修行教义上，却有些亦正亦邪……”

毕方火光收拢时，房中响起一声脆响，成片青白碎玉混在茶中，自谢瑢手指间滴落。

如今那揭罗宗借修行之名，将少宗主送往大晋京城之中的兴善寺，无疑是在表明其归附中原的决心，于于理，都应善待才是。

他自以为明了禅师深意，告辞之后，一轻松，返回了城中。

惠叶将陆升送离兴善寺时，迟疑片刻，方才：“功曹，你与谢公于我有大恩，有一句话，贫僧不得不说。”

自百年以前、五渡江以来，中原兵祸不断、皇权式微，无论百姓贵族，个个离无措，只得求告神佛，释之便日益兴盛。愈往边疆，便愈是教权盛、王权衰，远至西域都护府时，大都护威望更如江河日，官兵戍边不力，反倒仰赖那揭罗寺的僧兵抵御敌寇，实际掌权者已成了那揭罗宗的宗主。

却只见谢瑢负手立在窗前，望着窗外皑皑白雪，若有所思，轻声重复：“事倍功半，倒不如要个傀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