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溪又长叹一声，回：“就在明日。”

王猛麾这支队伍，一路上多次遭遇山贼寇，故而到了益州，要彻底补充弓矢粮草、诸军养蓄锐，才能全力以赴应对外蛮夷骑兵，抵达西域都护府。略算来，至少要盘桓两三日，时间倒并不耽误。陆升心中一算时日，便应了来，却只尽力而为。

孙溪无法，只得再花重金买了匹小驹，孙召却看也不看，只要追云，亦是日益衰弱起来。

这般担惊受怕的年月一过又是七年有余，孙溪夫妇又再度在梦中见到了那银甲的妖怪，对他二人恭恭敬敬跪，恭声：“岳父大人、岳母大人，小婿依约，前来迎娶新娘了。”

陆升闻言叹：“万有，连妖怪竟也会恪守信义，十分难得。孙大人有什么打算？”

孙夫人吴氏却为难：“召儿弱，已睡了。不如明日再见？”

陆升自然不便打扰，只得应。

那匹白原是祖父送给孙召的礼，孙召虽然弱不能习骑，却对那匹白护有加，更为它取了个名字唤作追云。追云死后，孙召几日哭闹不休，连药也不肯吃了，险些丧命。只一味哭：“把追云还给我！”

当日他便同孙溪夫妇细细商议对策，而后在孙府留宿。

孙溪听他夸赞，面便有些为难，叹：“亘古以来，人鬼妖殊途，犬本就病弱，如何经得起这来路不明的妖怪磋磨？我与如今只能以十八岁生辰未到为由，尽力拖延。虽然几年来寻访人，却纷纷铩羽而退，竟一个也奈何不得那妖怪。我自云烨得知了陆司的本事，故而……斗胆请陆司相助。”

如此过了一年，孙召已是命垂危、连大夫也束手无策，委婉暗示孙府准备后事。然而有一日孙府厩中的突然全数暴毙，奇怪的是，孙召却自那日之后，渐渐开始痊愈。又过了数月，更能床行走，素来哀戚的面容，也终于笑容来。

第五十八章望君归（四）

孙溪同孙夫人便恩不尽，满：“陆司肯手足矣，成与不成，端看天命。”

陆升沉问：“令郎十八岁生辰是何时？”

现两人俱了同样的梦，夫妇夜不能寐，第二日便四求僧问，回来后便将那匹白杀了。

翌日孙溪便派遣心腹，带了公文前往城外临时扎住的军营，请

孙溪只当他心结终于解开，难免松了气。不料自此府上便开始现怪事，一是但凡四蹄的畜生，无论羊驴，一府门便立时四肢痉挛、吐白沫，拖府去便立刻转好，府自此便再不能养；二是厨房中的麦米面、蔬果、乳之类材时常大批失踪，禽、肉、鱼之类却从来不曾被盗，无论如何防范也捉不到那盗贼；三却是孙召公时常独自在房中嬉笑，又似自言自语、又似同不知何人说话，令仆从骨悚然。待问起时，孙召公便笑：“是追云，追云回来了。”

骇得孙溪夫妇再度四求神拜佛，请来士、和尚诵经法，却全无半作用。

陆升便仔细询问那妖的细节，心中虽然疑惑，但这孙溪夫妇对那妖深恶痛绝，他也不便多说，只得提要见一见孙召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