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瑢脸微沉，却不知陆升为何这般嘴，只一语不发听他絮絮叨叨。

帘帐一撩，郭骞披散一长发，穿着简单黑衫，大步走了来，单膝跪在陆升面前，低：“陆大人

若竹应喏，两手接过信，绑在自己腰带上，随即形模糊，化作一只信鸽，扑棱棱飞了窗。

谢瑢却也在写信，不过只写了寥寥数语，便令：“若竹，将信送回建邺，交托给毕方。另外，命两个可靠的人手，去打听一，那位碎玉公，见过什么人、过什么事，巨细靡遗，通通禀报上来。”

待练完毕，陆升先回营帐中简单沐浴一番，换了湿透的外衣衫，只穿着宽松柔的青灰长袍，这才坐来翻看副官送上来的报文，不过多时，帐外便传来郭骞的声音，陆升：“来。”

陆升乍然听谢瑢提起这件事来，分明是他一力促成的，如今却半听不喜悦，只有心酸苦涩，竟任凭谢瑢松手，却独自躺在床上发呆。

郭骞倒也乖觉，只字不提昨夜风波，行军时倒更勤奋了几分，一路上搀扶友军，更帮两名瘦弱的同袍背了半路包，却也仅仅落后陆升十几步路，便步了营地。

谢瑢沉不语，陆升不知他心里在想些什么，也不敢开，生怕又一言不合怒了谢瑢。

陆升却已自儿女亲家扯到了去年名震建邺的青楼牌碎玉公上：“挚友方能一生一世，总好过碎玉公那般费尽心思，徒劳无益。”

呆了许久，才失魂落魄起，回了自己房中。

陆升慌忙摇，连：“我、我不曾见过，不、有幸见过一面而已，绝无旁的私！”

不料谢瑢却突然笑起来，松手后撤，低声：“抱阳言之有理，我也该……娶亲了。”

遂径直去了书房，取了笔墨，将今夜遇到鬼叶之事，同谢瑢的推测一并写了封书信，拟定明日寻个机会，将信交给日光。

谢瑢冷笑：“原来陆公早就是上人，连碎玉公也见过了。”

翌日清晨开始，就起了滂沱大雨，新兵练却仍是照常行，跑完四十里路，人人俱化作泥里打的落汤鸡，只是陆升昨日才发了威，今日仍是背着比旁人更重几斤的行，当先抵达了目的地，故而竟无一人敢抱怨。

一句谓之：果然如此。

一句谓之：原来如此。

谢瑢见他一张脸纠结得皱成了苦瓜，又是心疼又是好笑，只压着青年活力十足的躯，克制满腔||念，在他眉梢角轻轻一吻，才伸手勾住他腰，陆升却突然又往后一躲，慌慌张张：“我、我自然喜阿瑢，也、也喜……师兄弟，喜兄嫂！所以、所以，我也早有打算，往后各自成亲，若都生男或生女，就结为兄弟妹，若是……一男一女，就……若是阿瑢不嫌弃，就同我结个亲家！”

只是被这一打岔，却连正事也忘记同谢瑢商议了，他烦恼许久，突然怒气陡升，暗：他都肯成亲了，我又何必再为他烦恼。

这一句话醍醐灌，满腔茫然都变得清晰起来，心中便只剩两句话。

陆升看郭骞抵达时神态轻松，若是再多用些功，要超过自己，也是轻而易举。他不禁对这男更刮目相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