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却是风启洛母亲元氏的娘。二房夫妇罹难之后,仆从尽被遣送,留之人,亦是他人耳目。
那老妇人虽瘦憔悴,一双浑浊中却尽是慈,轻拍风启洛手背,指指那碗绿汤,便起朝风启洛福了一福,往外走去。
唯有这娘年老无用,又聋又哑,故而留了来,平时亦无人留意。风启洛前世狱之后,亦不知这孤老妇人落。
风雷不闪不避,那箭不曾造成半伤害,又在他开时便已匆匆设几重禁制。如今只是将他拦腰抱起,任他拳打脚踢,只是不肯放。语调却仍是冷淡无起伏,“那又如何?”
风启洛不明她意图,只得看那碗汤,正是他幼时常常被母亲迫着喝的补气养之,灵气淡薄,于他如今却是无效了。
风启洛被他冷漠反问激怒,扬手就要扇,却手腕一紧,被风雷牢牢握住,挣脱不得。
他仍将风启洛抱在怀中,却行了几步,将木窗推开。
风启洛略一挑眉,却见风雷并无动作,只得:“来。”
娘不过一介凡人,这油布包亦是凡界之,被那蕴灵力的药汤一挡,竟顺利避过耳目搜查。
风启洛哪里肯容他阻拦,一扬手飞几箭他手腕,仍是要往门外冲去,咬牙:“父亲母亲,虽因遭遇兽罹难,只是那兽却是那风长昀刻意引来,又在我父亲陷险境时,突施暗算。我倒要问问那风庄主,血手弑亲,半夜可睡得安稳!将我放开!”
风启洛将那油布包拆开,取一页信笺。修士惯用传讯剑符同灵符,这般信笺传讯,握在手中,竟多了几分亲切。
风雷仍是冷淡问:“那又如何?”
将信笺展开时,母亲那熟悉娟秀的字迹便落风启洛中:“启洛吾儿,见字如晤……”
风启洛匆匆扫过,更是心巨震,竟要闯门去,却被风雷一把住肩膀,喝:“启洛,不可莽撞。”
今夜正是满月,光华如洗,映照得枯梅院中满庭清辉
若是这般闯将去,风长昀必定杀他灭。风氏这般庞然大,上有四长老坐镇,外有六名国师尚存,个个皆是元婴、甚或化神大能。以他如今之力,若想挑战风神山庄,不过螳臂当车、蚍蜉撼树,真真可笑不自量至极!
。你置此地,亦有危险……今晚便去探查库房,寻到药鼎与灵剑所在,早一日得手,早一日离开。”
风雷只觉肩渐有湿意渗开,少年肩膀颤抖,隐有泣之声,亦是极力压抑。
风雷便应声,而后木门又被笃笃敲响。
这冰冷声线宛若一清,将风启洛自狂怒中淋得清醒,顿时失了反抗之力,垂首埋在风雷肩。
卧房木门被吱呀一声推开,一名发如雪的老妇人捧着托盘,送来一碗翠绿汤。
此时得见,风启洛如见至亲,急忙上前两步,接过托盘放在一旁桌上,又紧紧握住这老媪双手,哽咽唤:“沈嬷嬷……”
他忽然心思一动,自桌上花瓶中折一截梅枝,在汤中一搅,就自碗底捞起块包扎结实的小油布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