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怎么,才能把他留,哪怕几天也好,多留在边?
可是,又要怎么办才好?
谢律醒来的时候,屋里一片昏暗,他自己也分不清是白天还是黑夜。腹中剧痛,双手本捂不住,他伸手抓过方枕死死捣去,压抑不住中呻。
当夜,谢律甚至还能床吃了个饭,只是到了清晨又开始剧痛不止,慕容纸又煮了一颗雪果喂他喝,那疼痛似是又缓解了些许,那日白天谢律虽睡得不安生,但并没有像上次那么折腾得湿透了整床被。
“不疼了么?”
又一阵铺天盖地的疼痛,谢律哀嚎着打,“咚”地一声便了床去。冰冷的地砖,刺得他本就冷得发抖的一阵骨悚然。他挣扎着爬起来,伏在床沿,抠着腹呕了几声。
房一灯如豆,不再有旁的气息,谢律有些不信,他伸一只手去,在床边摸索着。可个无论何时都会在他边的人,那只总会在他痛得厉害的时候抓住他的那只手,却无论如何摸索也碰不到。
“还是有些隐隐作痛,但是,并不像之前那么难受了。”
痛得本该什么都想不了,谢律却还是可以胡思乱想。他想着慕容纸是不是彻底丢弃自己了,不自己了,同时又冒十分荒诞的想法,他是不是碰上了什么比自己更重要的事――
“阿纸,好像……没有那么疼了。”
“莫不是雪果熬的止痛汤药真的有效?”
阿纸会回到他边吗?会跟他永远
不行,不行了……我要死了。阿纸……
只是到了午后,药效一过,就又不好了。
人药白骨的神医,治不了谢律的蛊,可就是因为治不了,他才更加清楚谢律时日已无多。
他爬上了床沿,用床边抵着腹,湿透的衣服贴在上,忍过一阵阵让人发疯站里的剧痛。嘴唇咬得血迹斑斑。
可只压了这么一会儿,他就又觉得不行了。腹中一会儿像是沸腾着一团火,不断燎烧得他神形俱灭;一会儿又像是被冰刃猛戳,浑无法抑制地发冷发颤。
单单是这么想着而已,脑中竟然还就浮现了他同唐济坐在一起谈笑风生的画面。谢律觉得委屈万分,此时此刻不但要承受难熬的痛楚,还要忍受心里的煎熬。
阿纸,你、你去哪了……
这个人,真的才刚刚回到他边而已。
这么跪着,过方枕压在腹,反倒觉得好受一些。谢律脸红,黑发濡湿贴在脸上,一阵又一阵因为从双不断蔓延而上的冷意而发抖。
等我死了,等我死了之后……
不知过了多久,天已经黑了,月光透过窗纸照屋,慕容纸猛地睁开睛,黑暗中只见谢律两只睛望着他,莹莹闪烁。
……
他甚至还没能来得及适应这个十年后的谢律,还在抵还在抗拒着,还满怀试探还心有不甘,还从来没有主动亲过他抱过他。他就……又要走了。
就算还是记恨他。就算把他留在边始终难以释怀,却还是……
可唐济给的雪果,一共就那几颗,这样不到两日,就要全煮完了。
却直到此刻,才好像突然第一次意识到――
“阿纸……”
……
比如,他是不是去了枫叶山庄,是不是此刻正和唐济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