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从自己被窝里伸手脚，把慕容纸整个一扯，便扯了那明显比这边温了不少的被窝，默默将慕容纸环在怀中，像是环着什么珍宝一般仔细。

何况还是谢律……这种简直是他命定的克星。在他边，始终不个血肉模糊，本都不算事吧？

这人原来还没睡啊？

“怎么不睡？冷醒了么？”这屋里炭火烧着，也不算冷吧。

“你什么？怪吓人的！”

又不是说……又不是说像过去一样多么喜我。反正什么也不记得了，整天笑眯眯叫我“娘”什么的，也都只是戏言而已不是么？

不知今天突然发什么痴。

第96章

如今慕容纸并不知自己对那人究竟有没有期待。

什么啊……

慕容纸深知自己周冰块一般凉，抱在怀里是绝对取不了的。而且虽然两人这一两个月日日同床共枕，却总是分被睡的，谢律从来没有瞎不正经动手动脚，因而从来还不曾这么亲密过。

“你什么……这样不更冷了？”

这么想着，翻了个，却陡然对上谢律一双睛，在黑暗中睁得大大的正盯着他。

慕容纸虽一向不怕冷，却也还是喜意的。过去谢律的总是像是个大火炉，如今虽然变了僵尸，温度却还是莫名比他要。

可是，每一次这么想的时候，从来都不能如愿。

慕容纸一阵气闷。就说他今晚从门就异常――果然是跟唐济两人私胡说了什么吧？谁保护谁啊？我一个人十几年二十几年都过

得不像话了，就说房间的布置极尽巧还每日熏着香，三餐更是巧手妙厨所难以形容的好吃，还有年纪轻轻的小侍女随说的让他听着脸的笑话，都让一向清心寡的他，终于充分理解了早先在书上看过的所谓“由俭奢易”这句话。

他只是暂时没有人可以相信、可以依靠罢了。

“唐少使说……他想要带你回洛京。”

之前明明想的是，反正抹却了前尘，这次无论如何对他也不会有任何期待了。无所谓了，总归这残生，过一天算一天就是了。

这么说起来，过去他应该也不是多喜我才对吧，明明为了宁王选择抛我……慕容纸想到此，又觉得自己简直还是如以前一样荒唐，分明铁一般的事实摆在面前，可想起谢律以前看他的那种神，又觉得自己在对方心里，多多少少肯定是有一席之地的。

这次不知又会怎样一步踏空。若说心里不发虚，肯定是骗人的，但慕容纸最近已经学会了自我安――反正这辈也从摔来过那么多次了，大不了摔死就是了，又能怎样？

这人原来还没睡啊？

还有谢律。再忙都会陪自己吃饭，整日围在边转的谢律。

夜中，谢律微涩的声音从上方传来，“他说我护不了你，而他能保护你，我说不过他。”

可他却清楚得很――无论是每日早上醒来看到边人的睡脸，还是盥洗的时候小侍女笑奉上的，特制的姜糖饼和以前没吃过的特产果，又或者只是从雕花的窗框中漏来的光。每一天总是不知何时突然就会现在边的一小小的让人欣喜的东西，总会在心动的一瞬间让他再次确认这样的念，日若是……能一直这么去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