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说＂只剩颙衍＂才对。

他想父母多半是讲了他命中带鬼，生来就注定要死的事。

吉安本来以为，等他的尸安顿好，一切尘归尘土归土，他就会像鬼片里演的一样，完成怨念立地成佛。

但是没有。宿营结束后，颙衍和他的同学们纷纷回到学校上课，吉安的命案虽然在学生间激起一阵讨论，他被人打死的河堤也因此被封锁，从此再也没人能去那里慢跑看夕阳。

颙衍像是终于定决心般，浅浅叹了气。

他想起那个梦的结尾，他伸指尖，而正在坠落，他掉深渊。

＂我说你在大学里托梦给我，希望我能当你学校的代理人，理一些你的后事，你爸妈好像特别容易相信这些事。所以后来你的行李遗那些东西，都是我替你拿回去给你爸妈的。他们有很多话想跟你说，希望透过我跟你传达。＂

现在回想起来，那些算命仙倒不全是怪力乱神。虽说延迟了十九年，但他还真的被拖到了＂另一＂，成为名符其实的鬼，还迟迟无法投胎转世。

＂我之前就一直觉得很奇怪，有些人死后虽然会反复梦见生前最后的景，那是因为魂魄还留在肉里的缘故。一但死亡，你的灵魄就会离，不可能再看见自己死亡后的景。但你却说，你有泥土洒在你上的记忆。＂

命运……果真还是无法违抗的吗？吉安忍不住这样想着。

＂警察说，你并不是因为被击中而死的。＂

就在吉安几乎就要忍不住，想问颙衍有什么方法让他可以早日投胎转世时，颙衍反倒自己来寻他了。

他连心理准备都好了，一转就看到面站在他后面，拿着铁链说你迟到了，快跟我们去阎罗王前面报到吧之类的。

＂另外，关于你的验尸报告，你父母也告诉了我……我认为有必要让你知。＂颙衍又说。

。

＂……应该说，你的确实被人打中，也受了伤，了不少血，因此当场就失去意识，但是你真正的死因，是窒息。＂

颙衍的语气带着慨，吉安却不明白为什么。

但接踵而来的大学活动，班际田径比赛、棒球比赛、园游会、四年级的毕业舞会，还有大学生人人视之如大敌的期末考也即将来袭。不过才一、两个礼拜，渐渐的已经没人提起这件事，就连吉安的名字，也被届学生会会长的选举新闻淹没了。

颙衍语惊人，吉安睁大了睛。

吉安说不话来。他父母的确迷信得令人困扰，但就像他一直以为世上没有鬼一样，直到自己成了鬼，吉安才渐渐领略到，原来从前父母有些作为不是完全没理。

＂你的告别式，好像在周六的样。＂

＂验尸报告？＂

颙衍叹了气，表有羞耻。

＂……我跟他们说，我是修之人，可以通灵。＂

吉安怔怔地看着颙衍递过来的白讣文，上面有他父母的名字，当然也有他的名字。但署名却是给颙衍的，吉安还不知他父母什么时候跟颙衍这么熟了。

＂我和他们聊了很多，包括你小时候的事。＂

吉安愣了一。颙衍像在犹豫什么似的，好半晌才缓缓开。

他的背脊撞击到某种湿的事

吉安隐隐醒悟过来，他张大了，唇微显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