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洗手就可以吃饭了。”

“你今天没来学校。”那个莫名其妙的灵异好者着他那团乱糟糟的发绕过门成排的自行车，径直朝我走来，与板着脸走掉的小组长肩而过，他说，“我在校门等了你很久，给你带的章鱼烧都冷了。”

第二天，傍晚。

太棒了。凭着这样的幻想，我终于睡着。

我已经攒了一些钱，我总是在攒钱，这让我觉得安全。

“我跟你说话你不用回答，我知你不喜说话，别紧张。”他的声音中气很足，男低音，“我外婆在生前经常给我讲鬼故事，她是个不苟言笑的老太太，对一切都持着敬畏。所以我一直对这些东西很兴趣，才会想来找你聊聊的。”

可这一切本不存在。

“我不想上学了。”这是我从九月开学到现在对我父母说的第一句话，我回避着她的目光，盯着冒着气的汤和躺在里面泛着油光的铁勺，说，“我不会再去上学了。”

我走自己的屋，上了三锁。我想要找一个不会与人产生多少交的工作，或许是城郊刚刚修好还没多少人埋在里面的墓园，又或许是去码上扛货，当然，这意味着我首先要去一个有码的城市，希望火车上不会有人找我说话。

【THREE】

那本来就是我所目睹的世界，至少形象化来是这样的。

叩门声意味着交，我尽量让自己忽视这个声音，把收音机贴在自己的耳廓上，听电的滋滋声。我想，如果我去了一个陌生的地方，只要我指着自己的咙摇摇，他们就会了然地、带着歉意地看着我。没有人知我叫什么名字，他们可能会给我起个绰号，而这个绰号八成是哑巴。

我抬起，看着我妈穿着带着荷叶边的围裙站在桌边。

他突然握住我的手掌，把我拉来坐在他旁边。我惊魂未定，后背的针扎伴随闷升腾到了后脑勺。我小心翼翼地往他那边望，看着他棕在腘窝的褶皱，始终还是不敢正视他的脸，我怕他此刻也在看我。

东西吃完了，他拿走我手上的塑料袋，递给

我没关门，回屋翻作业，递给她的时候手抖得不行，这让我觉得难堪。

“儿，有人找你。你不愿意见我们，见见同学好吗？”她的声音夹杂着隐忍的哭腔，那是我最没办法拒绝的声音，我一也不想让她难过。

可现在却有一个灵异好者找上了我，他一定很想知我们这个小镇上会有多少鬼魂。他跟我结交朋友，是希望我把这些场景描述给他听。例如糖果店里缺掉半边脑袋，一直努力想把球放糖果罐里的老人，或者是公交夜班上喜贴着人后背的鬼魂。

世界上有鬼，在排斥与人交的初期，我用这种方法来远离人群。我跟教室里并不存在的鬼魂打着招呼，我向其他人述说他们是怎样血肉模糊。

“小组作业要交了，只有你的那分还没给我。”小组长僵着她那张脸，站得笔直，“你快拿给我吧，我还要总结。”

我确实饿了，他又抵住门，顺势坐在了门槛上，我往后望了望，看见了我妈充满期待的目光。我接过，递给他五块钱，我慢慢咀嚼，看着他用那五块钱折纸，后背针扎般的难受一波又一波，起起伏伏，站着的姿势已经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