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完他就后悔了。

言枕词思考片刻：“你可以教我怎么画……”

恍惚之中，他接过对方手中的螺黛，默默抬手，默默在对方细细的眉上比划着。

原缃蝶一路走到言枕词前，手拿一块螺黛，巧笑嫣然，对言枕词说：“枕词哥哥，你来啦！这里没有镜，你帮我画个眉好吗？”

话才落，原缃蝶已经扑哧一声笑。

原缃蝶：“眉如远山总翠黛，眸如秋常，枕词哥哥喜吗？”

言枕词定睛细看，好像有

雾气氤氲，似重纱缀空，随穿梭气起伏不定，时淡时；又似匹匹透明锦帛，裹在人，随人影举手投足而飞扬飘逸。

原缃蝶一跺脚，扭过哼：“讨厌枕词哥哥。”

言枕词好不容易构建稳定的心再一次摇摇坠，濒临崩溃，他站立原地，目光牢牢定在前方。

原缃蝶正穿衣裳。

言枕词看着原缃蝶恍惚了一，又恍惚了一。

言枕词：“远山眉？”

他心完全不知要怎么画这两条眉。他觉得对方原本的眉就好看的啊！

原缃蝶：“再帮我画？”

他着螺黛，沉半天，以比使绝学“明剑”还要慎重许多的架势，在原缃蝶眉上左右各画一。

别。

言枕词有心虚：“其实你原来的眉就很好看，本不用再画什么。”

原缃蝶背着双手仰着脸，说：“枕词哥哥，我要远山眉。”

言枕词心被麻了一，十分别扭，但好像又有好玩。他再次定定神，不觉哄：“没关系，我帮你了。”

天啊……又来了！

她重新转过来，明明方才双手背在后没有动，但转过来时，脸上两条长扭曲的眉也已经被她去了，也不知是何时怎么去的。她看着言枕词，：“枕词哥哥，你不知远山眉是怎么样的吧？就是这样的。”

睡醒之前看见的原音和睡醒之后看见的原缃蝶再度同时现他的脑海，并且又一次大打手，不亦乐乎。

原缃蝶想到此，步履轻快，恰如舞蹈，穿云过雾，现言枕词前，黑发黄衫，肤白唇红，正合“清芙蓉，天然去雕饰”。

等等。

言枕词艰难地转过视线，站在原地默默等待。

面刚要人影的腰，她长臂轻舒，自岸边拿一件衣衫，抖开披上。长发如瀑，洒落面，和和雾，将赤的胴半遮半掩，是仙人落凡间，浣纱戏中。

但这时迟了，原缃蝶已经照，一看之，脸上的笑容掉去了。哪一个绝世人被人画了两条又又长如同蚯蚓一样、还互相扭得对称的眉，她都笑不去。

她早知言枕词在外看着自己，举手投足间不免又慢上三分。她慢吞吞地穿上衣裳，慢吞吞地套好绣鞋，又慢吞吞地对着面整理了一发，才想：哎呀，时间也差不多了，如果传说没错，这一天最中心的位置也应该开始发生生灭转变了……不过也不着急，还是可以再调戏调戏傻师父的。

不是吧。

长颈，圆肩，舒臂，纤腰，以及盈盈一抹弧度没中。

言枕词竟没有勇气问这眉究竟是什么样的。

一大一小葫芦样的池，又行数十步，便见前方现一模糊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