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老先生说：“我好决定了。”他从袋里掏两张车票，“我卖掉了房，买了两张车票，准备到我外孙那边去看看他的牧场，看看他现在的生活，也看看我的女儿。你愿意和我一起去吗？我的积蓄不多，可能要我们省着吃才够一辈。”

站排队买票。

“对，要回去，联谊我就不去了。”袁宁说，“我姥爷这个周末就会过来，我要带他到家里坐坐，然后送他去牧场那边。”

老妇人泪簌簌地往。

方老先生说：“如果你愿意的话，就和我去民政局一趟，去登记完了，我们就是合法夫妻了。到时如果我再碰到这次这样的事，你可以帮我签名，也可以用我的储蓄去付钱。你觉得怎么样？”

方老先生觉得是。即使所有人都不理解，他也想重温那一年的旧梦。他拿着买好的票，敲响了那扇紧闭的屋门看，心脏像是当年看见少女明亮的笑容一样加速动。

老妇人掉脸上的泪，说：“好。”

老妇人望着方老先生。方老先生也已经不年轻，但隐约还能瞧见少年时的模样。

老了以后再一次相遇，难不是一件很令人开心、很令人喜的事？

*

宋星辰把提案交上去，也松了一气，三个人齐齐去吃了一顿大餐，犒赏自己这段时间饱受待的胃。郝小岚摸了摸撑得有凸起的肚，不敢再吃了。她问：“宁宁，你周末要回家吗？”

一眨，男人和女人都老了。

郝小岚说：“周末的联谊是舞会呢！我还想邀宁宁你当我男伴，我要是能把宁宁你带去，肯定有不少人羡

开门的人已不是少女，她满银丝，脸上爬满了皱纹，一双明亮的大睛被岁月磨得黯淡无光。方老先生局促地与她对望着，过了好一会儿才说：“对不起，那一年我失约了。”那时候他说，我会回来的，我会回来娶你的。结果他没能抗争成功，咬着牙把那个约定抛诸脑后。

老妇人说：“所以你是来向我歉的吗？你好决定了？”在儿和她之间，她觉得他肯定会选儿。尤其是这一次他了意外之后，她花光积蓄也付不起医药费，只能焦急地守在床前等着他醒过来。

老妇人一呆，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说他决定了？他买好了车票，决定带她去北边？他把房卖掉了，不准备再回来这个地方，决定和她省吃俭用过一辈？

他买了两张。

这时袁宁已经熬过了一个月地狱模式一样的生活。宋星辰接的手山芋，他和郝小岚只能舍命陪君把它给完。袁宁这段时间拜访了不少人，总算把学生申诉委员会的章程来了。

票买好了，方老先生拄着拐杖走到火车站门，仰看着湛蓝的天穹，莫名地想起了许多年前的夏天，他回到了穷不拉几的乡，一车，看见个绑着麻花辫的女孩。那女孩穿得土里土气的，笑起来却很甜，玩起来也有很多有趣的想法，桑田里抓鸟，小溪里捞鱼，墙角砖堆旁起屋，都能让他兴兴玩个一整天。

门开了。

一眨，少年和少女长大了。

如果不是因为他，他不会落到这种老无所依的境地吧？

路边的秋草顽地从墙见探来，看着两个老人了屋又来，齐齐往民政局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