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天真凑过去，“这画风格忒多变了，还没有落款，有没没脑啊。”

宋文渊连忙推辞，“不行不行，既然是令尊留的，想必十分珍贵，我们不能收。”

康天真听得神，“然后你父亲就放了他？”

方才康天真那一把，抓了至少有三千块钱，买这幅风格古怪的假画只多不少。

康天真拿着钱包从他上来，将里面所有现钱掏了个空，空钱包扔给宋文渊，现金数都没数直接给老人，“这些钱你拿回去用，给大娘吃好的，让她最后几……嗯……过得舒心一。”

那叠薄薄的钞票恐怕还不够康天真一周的零嘴，对老人来说却是天大的恩德，宋文渊叹一气，扶起老人，“我们这只不过是力所能及的一帮助。”

“千真万确，”老人唉声叹气，“本来我也以为这是真的，拿去古玩市场想卖俩钱给老伴儿换肾，没想到所有人都说是假的，最多只肯给三百块，唉！”

“这是假的。”

“这样没没脑的一幅画上居然有三朝皇族的收藏印，”宋文渊指着那密密麻麻的印记，“这枚‘皇姊珍玩’是元朝祥哥剌吉大长公主的印章，还有这‘典礼纪察司印’，代表着明朝洪武年间皇室的收藏，清朝皇帝的收藏印就更多了，光乾隆五玺就铃了个遍……”

“……”没想到竟会听到这样一个故事，康天真咬着嘴唇有些难以接受。

老人涕泪横，从那个失而复得的黑旧布袋里拿一幅装裱成镜心的古画递给宋文渊，“我实在没什么可以回报你们，这幅画是我父亲留给我的，就送给你们吧。”

宋文渊沉思片刻，目光在老人和古画之间逡巡，认真地问，“老伯，您看上去并不像是喜收藏的样，请问这幅画是从哪儿来的？”

康天真哈哈大笑。

“哪儿能呢，”老人摇唏嘘，“喝人血的大资本家哪能说放就放，后来就在村给打死了。”

“这要说到我的父亲，”老人喝了一酒，微眯起睛慢慢回忆，“我家三代血贫农，虽然大字不识一个，但我父亲当年打倒封资修的时候可也是个积极分，当时村里有个人，解放前是在镇上开洋行的，被打倒的时候为了活命，将这幅画送给了我的父亲。”

老人攥着一把钞票，浑颤抖着又给二人跪，“两位小伙是神仙转世啊，小老这辈无以为报，辈……辈变变给你们报恩……”

老人知他这么说是为了减少自己的心理压力，忙不迭答应来，“好，好，太好了，你们两个小伙可都是天大的

宋文渊他的发，对老人，“这幅画确实不真，不过却是一幅值得收藏的好画，也真是巧了，我和这位朋友都是喜古董的人，老伯，这幅画就当我用刚才那些钱买来，您看怎样？”

宋文渊无语，掏钱包递给他，“你要钱包什么？”

宋文渊吃了一惊，接过古画，在大排档昏暗的灯光展开，古画皱巴巴，已经发了黄，装裱得也十分简易，他看了一会儿，问，“您确定它是假的？”

“画是一幅好画，可惜造得忒假了，”康天真盖棺定论，“这个造假者为什么不去画原创呢，你看他多种风格信手拈来，单看这一抹云烟，妥妥的就是黄公望啊，真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