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慕仁合拢手指，又在他那肩膀上了一：“不过，嘉礼，至诚虽然没什么息，但他的家庭一直很和睦；你既然和他相好，就更应该为他着想。我看你们二人，将来就不要多见面了。分开来冷一冷，尽早把这关系断掉，能到吗？”

段慕仁饶有兴味的审视着他的表，见他面红耳赤气定神闲，脸上明明是微笑着的，可是睛里亮晶晶，目光也没有焦距，散乱的望向地面。

沈嘉礼失魂落魄的垂，轻声答：“能。”

全是心知肚明。血骤然涌上了沈嘉礼的脸，他活了三十年，还没有这样窘迫羞耻过。

段慕仁没理会他的答复，自顾自的继续说：“安全工作，当然是要提前行。尤其是在火车站那一带，不要放过任何可疑分，必要时期，可以封锁区域，逐个搜检查，凡有不合作分，一律就地枪毙！杀一儆百，不用手段，是不行的！”

烟的一火光温了他僵的手指。他一接一的烟，良久之后才镇定了来。

沈嘉礼茫然的：“哦……是的，我这就分派巡警去，伯父说的很对……”

他觉察了段慕仁对自己的轻蔑与耻笑――当然，段慕仁并没有说骨的言辞，但是语气和态度的确是和先前不一样了。段慕仁并不是个油腔调的人，向来是神阴沉刚毅，有一句说一句，谈不拢就开骂；可今天――真的是不一样了。

思及至此，沈嘉礼熄了手中的烟，开始忙他的公事。

“要不然，我辞职不了？”他忽然冒了这个念：“我回天津去，再不面，这总可以了吧？”

他有些打颤，哆嗦着伸手从屉里找烟。叼上一燃了，他接连深了几大，那绪才渐渐稳定了来。

自稳住心神，他若无其事的摘掉帽手套，又脱外面大衣挂上门后的衣帽架；着一泪走到写字台前，他一歪坐在了一把木椅上，似笑非笑的问：“抱歉得很，让伯父在这里久等了。伯父可是有什么指示吗？”

他生的壮，面目虽与段至诚类似，但因相由心生，所以眉目间总萦绕着隐隐凶气。将一只大手结结实实的拍到了沈嘉礼的肩膀上，他中气十足的低声笑：“嘉礼，不要这样萎靡，打起神来。至诚被我训了一夜，今早上车回天津时，还是活蹦乱的；而你――”他不怀好意的一笑：“你昨夜也并没有什么费力气的事，今天何至于要痛起来？”

忙到一半，有电话打来，是政府一位官员，东拉西扯的凭关系找到沈局长这里，求他释放被特务科捉

用力清了清咙，他沉声问：“你知不知南方大将要来北平？”

段慕仁又嗤笑了一声，把手收了回来。

随即他又对自己摇了――金钱与权力这两样，真比鸦片烟还要迷人。他已经当过了前呼后拥、大权在握的警察局长，又哪里还能耐得住平淡乏味的寓公生活？

沈嘉礼委顿在椅上，面如火烧，一言不发。

段慕仁看了他这个心神不定的梦游德行，不禁一站了起来，背着手绕过大写字台，缓步走到了他面前。

在段慕仁离去后，沈嘉礼坐回了自己的位上。

沈嘉礼垂帘，对着地面摇：“有这种事吗？我还没有接到通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