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控诉：“可是你中午也没回来。”

今天只有上午有一节课，我上完就去租的仓库打磨零件了。

四周静极了，除了他的声音，就只有我腔里的心脏在响动。我们没有开灯，只有厨房一束黄的应急灯亮着，透过半掩的门扉斜斜映来，将沐浴在黑夜中的方然分割成两半。

奇怪，为什么在他说话之前，我完全没有发觉，原来自己这么累？

我认真地。

一甘甜的，温的，明快的溪，缓缓从我心底淌过。

“…………”

然后，用这种摘掉了傲，只剩无措和难过的湿神看着你。

回来的不晚啊。”

这货等我嘛！？看着他委屈的小模样，我觉得有惊悚。

无论是何时何地，无论跨过多少岁月，方然总是能让我明白，原来我还活着。

我皱眉看着他：“跟你有关系么？”

我的心一了，到发酸，得发痛。

方然松了一气，紧绷的肩膀猛地垮来，然后开始喋喋不休地抱怨：“好什么好啊――你好烦的，现在才回来……妈妈说糕胚一个小时之最松，油是从西塔希希最棒的基地直运过来的你知么，三个半小时之不吃就会丧失大分了……为了这个我本不敢冷冻保鲜，裱花在常温都塌来了！草莓也是，我一大早开飞艇去星球另外一边亲自摘的新鲜草莓诶……就连砂糖，都是我特意回家拿的级货――结果你全都没吃到……”

我拽着他的衣领拖着他前行，他温的后颈若有似无地过我冻到麻木的手指，将那块肤得燃起一阵火燎似的痛楚。那时候我才知，原来自己已经冻得麻木了。

方然仍在嘟囔，小小声的，没什么底气的样，以他从来没有向我展现过的方式。

大概是我的表太明显，方然瘪着嘴（天啊我受够了！）说：“今天是你的生日啊……我从妈妈那学了草莓糕，了一上午一中午，报废了好多个，终于好了，一直等你回来吃……”

方然说到后来，抬看了我一，仍然是湿漉漉。他现在的样，像刚生就被抛弃的小猫，本来一直警觉地用爪挠人，某天终于卸心房，刚准备举着爪要抱抱，却被人摔到了地上。

换原来他肯定已经暴怒挽袖打算跟我打一架了，可现在他听了我的话，立蔫了，耷拉着，无打采：“可是，我等了你一中午加一午还有一晚上……”

他让我觉我在活着。

我一遍遍地看他，看他半明半昧的优雅轮廓，看他微微

他说着说着，小小的了鼻，有难过又委屈的模样，瘪了瘪嘴，嘟囔：“从前也是……每次我给你准备礼，你都不稀罕……”

这是我这辈吃到的最味的糕――但我是绝对不会告诉他的。

就像很多年前的那个冬天，我着寒风，无知无觉往巷深的窝棚里走，不痛，不累，不饿。却在看到被打折四肢，丢弃在外面等死的方然的那刻，觉到了难受。

浑浑噩噩地被他拉到餐桌前坐，机械地张开嘴，被他用小叉一地喂着糕，不知多久之后，我才回过神来。

我枯燥地磨了一天零件的时光，我长期校对尺寸后酸胀涩的双，我过度疲劳而麻木僵的手臂，此刻，好像都被治愈了。

“好吃么？”方然问我，表是竭力平静却依旧掩饰不住的忐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