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是要去么？”憋了半天，景安还是问了。

        “说”，他面无表促。

        看样是要去。

        二更天了，宦者署里还着灯，他同属官交代完交接事项，又将腰牌发给各个事，一摆手，让人都退了去。

        景安小心从旁伺候，他知中常侍近段日心不佳，老是对着案上展开的书简愣神，还比以往更加沉默寡言。

        白天，他经过御苑，正见她跟丽夫人一起赏花饮宴，说说笑笑，全无那日的萎靡颓废。

        “不急”，他站起，走到屏风后，只听一阵悉悉簌簌的声音过后，他又从屏风后走了来，已经退官袍冠帽，换上轻便衣衫，小冠束发，一副风倜傥公哥儿的派。

        景安也在旁边瞧着，边看还边给他敲边鼓，“公，她说的没错，她跟丽夫人是亲妹，血脉相连，血于，不会因为一件小事就心生嫌隙”。

        他整整衣袖，没抬问:“有事？”

        “您瞧瞧丽夫人带的金步摇，是不是淮南王献给太皇太后，太皇太后又赐给皇后娘娘的那个？那上的元珠，翡翠，啧啧啧”

        “景安知公凡事心里都有打算，可这件事，景安觉得公不宜再持去，不能再去见她了，景安担心公的安危”

        “您再瞧瞧丽夫人穿得那衣裳，那不是蜀锦？一年才得几匹，想必也是皇后娘娘赏赐的”

        月末月初，夜幕黑漆漆的，没有月亮，只有满天星星格外璀璨。

        他冷瞧着她贴地为丽夫人温酒倒酒，扶丽夫人过桥，替丽夫人整理裙摆，笑语盈盈，毫无芥。

        他缓缓转，冷冷睨着景安。

        “公”，景安还是不死心地试图规劝，“您别忘了她是什么人”。

        他在外晃悠了小半个时辰，又偷偷去了椒房殿。

        他挑开帐看去，果然不自己所料，她正在一个人喝酒。

建信侯夫人也，与皇后和丽夫人一庆贺。

        景安还想再添油加醋，可受到他迫人的神，忙垂闭上了嘴。

        见状，景安深气，壮着胆，视死如归似地说：“公，景安本不该多嘴，可又不得不说，公莫不是真的”，他冷瞧过来，景安住了。

        他停了脚步，好一会儿才转过，面有愠，“我还不知她是谁？”说完，便也不回地走了。

        “无事，只是”，景安听他的语气，又打了退堂鼓。

        “知了”，他靠着凭几，手搭在扶手上，淡淡地说。

        见属官鱼贯而，景安了门，说：“公，一切都已经准备妥当，明日就可以如期启程了”。

        了地寝殿，他驻足聆听，平常这个时辰，总是能听到她一动静的，或是棋游戏，或是读书习字，今日却诡异地安静。

        “那公…要安置了么？”

        “明日一早…就要启程了”，景安又一遍提醒他。

        “您瞧瞧妹两个关系多好，哪用别人替她们心”

        小黄门擎着灯走在前照亮，他负手漫无目的地走在幽深空旷的夹里，回想着白日的场景。

        “有话就说”，他睇了景安一。

        他走到景安面前，拍了拍景安的肩膀：“我自有分寸”。

        边的人都大气不敢，事轻手轻脚的，唯恐无端被迁怒。

        “我早些回来便是了”，他一意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