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花了三秒钟回想起来小田是谁，又花了十秒钟发呆，愤怒来得姗姗而迟，脑异常清醒，知执着过去是蠢人才的事，也明白应当享受现在、不该回去看。

保安过来开了车门，我转到了后车门，弯腰，轻轻地把张晨抱了来，他躺在我的臂弯里，没有丝毫要醒来的迹象。

张晨还没有醒来的迹象，但总不能叫他穿着衣服睡，我开始解他的衣服，一件又一件，等扒了他的时候，听见他糊地喊了一句话，这句话我没听清，就意识地问了一句：“什么？”

“草，什么浪漫的景，到你嘴里都成了乡村。”张晨掐了烟，看来是想随手扔地，但犹豫了一会儿，还是走了十几步，投到了路边的垃圾桶里。

第二天，我的生钟无法发挥相应的作用，醒来的时候，已经迟到了，手机里堆积着一堆电话、信

e有些招架不住，想了想说：“人。”

“为什么啊？”他夹着烟，发全都梳在了脑后，天庭饱满的额，上穿着黑的草，整个人得厉害，睛睨过来的时候，颇有些贵妇的劲儿。

我盯着他看了三秒钟，回他：“不是要人儿，送香车，买一送一的么?”

“好，你在后面躺一会儿。”

“没办法，我可能比较务实。”我特想过去抱住他，但总觉得那样太了，就矜持着，有抻着对方的味――我也不知我为什么一把年纪了，还学小年轻的那一套。

“务实的话，你怎么不过来抱抱我，你抱抱我，我就不生闷气了。”他这么说着，伸开了双手，黑的草中间缀着几条挂链，不是那种大金链，而是珍珠和钻石窜起来的，模样特好看，价格也相当妙。他这幅模样，活生生像个超大号的羊，叫嚣着引着别人来抢劫他。

于是我小心翼翼地抱着他，沿着平坦的路，一步步走了别墅里，再抱着他了卧室，把他放在了床上。

我踩了油门，后的呼声绵长而安逸，走了一会儿，有认不清路，又用手机导航了位置，提示音被我调得很小，有时候听不清，多花费了一些时间才到了别墅，我熄了火，看了一时间，已经十了。

他又开了，这一次我倒是听清了，他说：“小田，你可真贤惠。”

恐怕不能，我心底悄无声息地这么说着，伴随着莫名的愉悦。

我困了，也仿佛没什么脾气了，再看张晨光着的，没什么绪，也没什么｀望，拉起了被帮他盖好，倒床里，睡了。

他抱了我一会儿，说：“我累了，你开车吧。”

他踢了一脚自己的车轱辘，大步星地走到我面前，一把把我抱住了，他说：“你就不能装一，装作很喜我么？”

阿姨煮了面条，我谢过了她，吃了碗面条，觉胃终于活了回来，又去浴室冲了个澡，等重新回到床上的时候，已经到了晚上十一。

我不想抢劫他的挂链，我想抢劫他的人，很想抱着他，又偏偏拦着自己，就是不往前走。

我坐在床上，坐了十分钟，有想烟，但烟盒空了。我把空烟盒扔到了垃圾桶里，一一将心窝里的火压了回去，时钟绕过了十二，绕过了一，缓慢地挪向了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