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大，程邈都七老八十了，换谁都不会放着现成的官不当去追随一个年仅六岁的小公。

“父王。”扶苏跑到嬴政近前喊人。

嬴政继位数年，陆陆续续有了十来个孩，他都没怎么上心，平时并不关心他们在什么、长成了什么样。这会儿仔细一看，他发现扶苏和他见过的所有孩都不同，脸庞秀秀气气不说，举手投足瞧着更是像个小大人。

扶苏仰起，看见嬴政年轻的脸庞。

程邈将扶苏关于“嵯峨学”的构想告知嬴政，语气免不了带上些向往。他朗声说：“古语有云，引凤凰来，先栽梧桐树。当年齐国能建稷学，引得天学者心向往之，齐国也因此广纳人才，鼎盛一时。倘若大秦也能有这样一治学圣地，将来何愁无人可用！”

嬴政一直觉得自己这儿聪明是聪明，就是和他不怎么亲近，不过对他来说正好，他本就

黄帝铸鼎的典故，嬴政清楚得很。

扶苏有些不太适应这样的亲近，哪怕前的人是他曾经无比孺慕的父皇，于他而言也已经相隔许多年。而且，即便是他过去的记忆里，父皇也不曾这样抱着他。

豆丁大的小娃娃，压没什么重量，他单手就能提起来。

程邈领命退。

嬴政抬手把人拎了起来，直接搁自己膝上。

一个多月不见，扶苏的脸没了离时的病态苍白，一张小脸在云阳县养得白里透红，气极佳。

嬴政倚在坐榻，看着走来的扶苏。

不知怎地，他想起底人记录的一段对话，扶苏去狱中见程邈之前曾在嵯峨山脚和边的怀德慨：“这曾是黄帝铸鼎。”

扶苏不知嬴政为什么先见程邈，不过国事理应摆在前面，他也不在意多等那么一会。听人说嬴政要见自己了，他轻轻拍去衣裳上不小心沾上的小碎屑，随着侍前去嬴政那边。

听着程邈越发激昂的语调，嬴政微眯起。

这个孩从小懂事，其他弟弟妹妹可能还会试图让他抱一，扶苏却总是老老实实地在一旁看着。

嬴政语气淡淡，神也有些莫测：“既然先生已经决定好了，往后便跟着扶苏吧。”

扶苏一直仰着，嬴政能看见扶苏底微亮的光。

他所需要考虑的，只是如何将六国一一除去，将整个天收归己有。至于其他的烦恼与追求，于他而言还很遥远。

扶苏的背脊有些僵，眶不知为什么渐渐湿了，忍不住又低低地喊了一声：“父王。”

这事扶苏在信中也提到过，只不过扶苏只提了筑台讲学，不曾提到要建属于大秦的“稷学”。

此时扶苏已经在侍的注视解决几块糕。他见程邈来了，起喊了一声“先生”，就听有侍过来请他去见嬴政。

这一年的嬴政才二十七岁，还很年轻，还没成为天唯一的主人。

“过来。”嬴政朝扶苏招了招手。

当年黄帝铸鼎之后天上有龙迎，黄帝并七十余贤臣乘龙而去，余小官与百姓在地上仰望他们离去。往后又有禹铸九鼎定天，使得鼎这一逐渐成为天之主的象征。

程邈把话说了，便没了最初的忐忑。他听嬴政提及扶苏时语气亲厚，明显对这孩寄予厚望，也不瞒着与扶苏的那番对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