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一片漆黑，映在窗纸上的两人影已经看不见了。

叶栖华借着月光看到了裴扬风的脸。英俊的五官被月光分割了不规则的光影，裴扬风的唇很薄，巴上已经生了一胡茬。

我有一不像他的地方。”

叶朝男以面容白净为，富贵人家一日要理面三次，若面带胡茬见客，是极为不雅的举止。裴扬风大概是忙了一天，来不及整理仪容就匆匆。

裴扬风不愿在叶栖华面前再想起月白。

“北荒风俗不像中原，兀烈国公主如今已经十八岁了，”叶栖华轻声说，“皇族之中，与她年龄相仿而又未曾婚的，国舅，只有朕了。”

叶栖华苍白的脸上微微个笑容：“国舅，朕开玩笑的。”

不可能的。叶栖华害死月白，就活该一辈痛苦至死。

叶栖华在幽夜之中得意地微微扬起嘴角。

黑暗中看不清裴扬风的表，那双在叶栖华上游走的手却温柔了许多。

“这几日，我派人与兀烈国使臣几番商议，最后达成协议，所赠粮减两成，煤炭减三成，”裴扬风在桌上展开一张单，“作为回礼，兀烈国公主明年天会带三千小犊前来中原，与我朝联姻。还望陛早日考虑一皇族之中适龄皇，早日定联姻人选。”

叶栖华心中有了疑惑，就问了来：“国舅，今晚可还要回宣王府中？”黑暗中，他柔的声音带着轻轻的沙哑，像是个普通的询问，又像是某种过于亲昵的挽留。

皇上和摄政王没有谈完事，人们不敢来换蜡烛，只会睁睁地在窗外看着光芒渐渐暗去。

蜡烛一一被燃尽，只剩一小小的烛芯动在一汪蜡油中。

被得狠了，叶栖华息中带了沙哑的哭音：“舅舅……我们……回得去吗……”

叶栖华站起，在月光缓缓走到裴扬风前，温顺地倾靠在了裴扬风，低喃：“国舅喜，朕也喜。”他不想再像被暴一样承受一次又一次痛楚万分的亲昵。只要裴扬风想要他，替也好，也罢，只要是彼此喜的，为什么不能甘之如饴。

裴扬风声音清冷：“把睛闭上。”

裴扬风面无表地冷笑。

恍惚间他好像回到了年少的时候，站在城墙上嗅着北荒来的风沙，一夜一夜地望着长秦关的方向。等那一人长歌纵而来，为从小被困于中的小皇带来一壶边烈酒，或者一件糙的赤砂土泥人。

回得去吗？

裴扬风薄薄的唇勾一个看不温度的笑意：“陛要留微臣在寝过夜吗？”

月白之死，便是面前这人亲手所致，裴扬风害怕中恨意让他忍不住失手弑君。

天都黑了，他来什么呢？

秋夜寒风疼痛刺骨，叶栖华听话地闭上了睛。

裴扬风说：“陛，微臣笑了。”他心里被叶栖华这句联姻的试探搅得十分不。叶栖华是什么意思？难他以为娶了蛮族公主，就可以借兀烈国帮助摆脱自己的掌控？

彻底的黑暗反倒让人好受些，叶栖华细白的手指轻轻摸着裴扬风，碰他宽阔的肩膀，碰他颈上的脉搏，碰那一片扎手的胡茬。叶栖华在黑暗中描摹着他心中张扬潇洒的少年将军。

他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