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仲豫停止了这个玩笑话，低声说：“兀烈国今年秋天用来换取过冬粮草的匹羊已经送了长秦关，不久就会送到京城来。微臣知公嫌饮龙阁里的那群老烦，于是自作主张在城外办理交接，公觉得如何？”

一切都顺利得不可思议，可叶栖华却笑不来。他心里一阵一阵地疼，没由来的疼。他看着远模模糊糊的潺塬城墙，仿佛看到城墙之上年少的自己在眺望远方，像一尊可怜又可笑的石像。

叶栖华淡淡说：“你们两个非要在我面前吵一顿，以展示你们没有结党营私吗？”

这是回京城的路，他的睛恢复，代表着碧海青天的毒已经清除净。

叶栖华被侍女扶着从床上坐起来，微微皱眉。

杨君素冷笑一声：“你是怕公听到些什么关于你的传言，才忙不迭要换地方吧。”

他一路警惕，可是什么事都没有发生。

徐仲豫玩笑没开成

一大队宣王府的亲兵护送他们上了车，平稳地向城外驶去。潺塬城里独有的湿气息渐渐淡去，青草与黄沙的味扑面而来。

前的漆黑中漂浮着灰白的迷雾，雾中一座城的轮廓渐渐清晰，青灰的城墙越来越远，再次消失在雨雾之中。

官上的梧桐叶哗啦啦往掉，荒芜的宣王府仍旧伫立在京城最繁华的街上，门前石狮依然威武狰狞。

叶栖华更惊疑不定，裴扬风到底在打什么主意？

杨君素斜看他：“避开饮龙阁和御史台，徐大人就可以在里面大捞一笔了吧。”

粉的小团怯怯地揪着他的衣袖：“叔叔，我们要去京城吗？”

筹码。

梳洗完毕，就有太监领着叶旻琅来，把肉嘟嘟的小手抵到叶栖华削瘦的手指间：“陛，小皇来了。”

叶栖华摸索着车窗掀开帘，失明的双眸回看向潺塬城。

秋，先皇长之叶旻琅回归宗谱，过继在当今圣上膝，封长彦王。

徐仲豫书生打扮折扇轻摇：“公，这人说的书是老本了，我们换一家听新鲜的吧。”

兵与潺塬郡守共同起草文书，令南统军营裁军三成。

徐仲豫迟疑了半晌，小心翼翼地问：“公，您想见到谁？”

宣王裴扬风还政于帝，亲自带兵驻守长秦关。

徐仲豫起弯腰行礼：“请公亲临监督账目。”

叶栖华正算计着该如何从两军对垒的僵持中寻找自己的生机，却听到侍女缓步而来，柔声说：“陛，宣王殿命我等来为您梳洗换衣。”

微服巡的皇帝坐在茶楼里，静静地听说书人继续用暗喻编排闱中的种种秘闻。

叶栖华回看向那个的小孩，神一时恍惚：“对。”

叶栖华了解徐仲豫的脾，这人虽然油嘴八面玲珑惹人厌，却绝对不会在这种小事上贪赃枉法，他摆摆手：“坐，长秦关派来交接监督的人是谁？”

徐仲豫温文笑：“非也非也，传言不过是传言，公又怎么会当真呢？只是杨兄这册话本已经写完一个月有余，茶楼的说书人们早就换新本了。”

叶栖华怔怔地伸手，想要抓住最后一缕余烟。

他的睛，恢复了……

景华四年，夏。

叶栖华扫了他一：“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