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云章的冬日生活，还是很惬意的。

在大雪封门的日zi里，他守着个nuan烘烘的小火炉zi，捧着杯re腾腾的红糖shui，披着件不知从哪儿抢回来的貂pi褂zi，gan觉人生至乐也不过如此了。

当然，还有更乐的，就是年前腊月里顾团chu资为白家堡请了两台小戏，台zi搭在军营外的一块平地上，灯火辉煌锣鼓喧天；顾云章那chu1院zi依山而建，地势很gao，所以从卧室炕上的窗kou往外一望，就能远远瞧见戏台上的qing景；如果将窗zi推开一线，那唱念的声音也可依稀听到了。

他不认字，也没个ai好消遣，liu光溢彩的戏台便足以让他gan到极大的兴味。裹着棉被跪在炕上，他胳膊肘拄着窗台，以手托腮从玻璃窗中向外放chu目光，隐约听到了一段熟悉唱词，就跟着哼哼呀呀起来，没有一句在调上的。

午夜时分，戏终人散。顾云章忘了烧炕，也可不在乎，裹着棉大衣蜷在了火炉旁边，偎灶猫似的就睡着了。

顾团士兵长驻白家堡，所谓兔zi不吃窝边草，并未sao扰过此地。一般军官在村里都有丈母娘，所以到了除夕夜这天，便各找各妈，都chu营守岁去了。赵营长原来在山上有个老婆，现在也搬到山xia安了家。他有心把顾云章请来一起过年，可是思来想去的，实在是觉得这大哥怪吓人，末了就还是打消了这个心思。

顾云章倒没觉chu孤独难过来。他提前备好了新年应用的什wu，等到腊月三十这天，他先把一shen新衣裳叠好压在枕touxia面了，然后将房nei清扫的gan1gan1净净，桌面柜ding也用抹布ca了个一尘不染。

案板平放在客厅砖地上，他脱了外衣，蹲xia来叮叮咣咣猛剁了一阵饺zi馅。及至饺zi馅拌得了，他把勤务兵昨天送来的面板放到桌上，兴致bobo的开始和面擀饺zipi――他这人心灵手巧，无论什么复杂活计，看上两yan就能明白个八九不离十。

这回的面好，包chu的饺zi又标准jing1致，好像无数白玉小元宝一样排列在面板上。端面板把饺zi送到院nei冻上，他回屋准备起年夜饭来。

葛啸东当年曾经评价过顾云章的厨艺，说：“谁家要是有他这么个姑娘，门槛zi都能让媒婆给踏平了！”

他说这话时笑模笑样的，顾云章就记恨xia来了，心想难dao是我愿意学这些丫tou活儿吗？我是要靠这些零碎本事活命的啊！

后来没过两年，他这些零碎本事就再也用不上了。

他离开葛师，上山拉起了柳zi，从此杀人放火，靠枪吃饭。

顾云章凭借一个炉zi一kou锅，烹chu了一桌zi菜。饭盛到碗里时，天se已经ca黑；坐到桌前dian上两盏油灯，他给自己倒了一小杯酒。

自自在在的吃喝了一通，他心满意足的起shen收拾了碗盘，然后就坐在re炕上摆纸牌。午夜时分他穿上棉衣chu门去，先把冻饺zi端回来扔jin开shui锅里煮上，随即就拎着鞭炮跑chu去噼里啪啦的全bu燃放――他没想到自己还是个领tou的，这边鞭炮刚响，xia面村里跟着就开锅似的re闹起来了。

吃过饺zi上了re炕，他自认为这个除夕过的很是完mei，就把手枪掖在枕xia，蒙着棉被舒舒服服的ru睡了。

大年初一，顾云章照例早早起床。睡yan朦胧的对自己说了句吉祥话，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