菊地中队长的中文很不好，能听不会说，一般不讲，今天这是豁去了――他对顾云章其人很兴趣，十分想与之直接交一番。

菊地中队长先行在桌后坐，而后对着顾云章一：“顾师长，坐！”

菊地中队长看了他这种状态，暗暗的很犯嘀咕，不明白此人存的是何种心思。立正站于顾云章面前，他笑了个“请”的手势，又用生的中文说：“顾师长，往里。”

这间空房只摆了一张桌，两把椅；墙上斑斑有些污秽，在约摸一个人的度还凿几个。顾云章随便扫视了一圈，便猜这地方先前应该是个刑讯室，墙上那几个大概是用来固定镣铐铁链的，而那些黯淡斑，自然就是陈年血迹了。

他这人没什么德良知，对于义气也不大看重；对于民族大义之类的理论，更是一窍不通。他抗日，是觉得应该抗；虽然把自己从大军抗成了无衣无的叫花，可也没什么后悔的――那是自己力量有限，没抗明白。

顾云章被带了一间空房之。

他不能给日本人领这个路――要问为什么，他也讲不理来，反正不能领这个路。

汽车陆续在城的宪兵司令门前停，菊地中队长从一辆车中来，而后就指挥着士兵在门站成两排，端着枪戒备一条通。

县里百姓的生活，并不比乡民们安逸。太阳初升之际，天地如同一个大冰窖，门便是受罪；可也还有小贩摆开饭摊，将一筐筐的面饽饽端来贩卖。顾云章从车窗中看到那腾腾的粮，就心里发恨，因为自己、以及自己的小兵、以及天生，都已经很久没有吃上这么一顿白面了！

菊地中队长别有一番用心，见状便呵斥了那日本兵。日本兵受到指责，立刻改变法，弯腰把顾云章扶了起来。顾云章了一雪，面无表，并不说话。

没抗明白是自己的问题，抗日这事总是对的。

在凌晨时分，汽车驶了附近的县城中。

他低，脑筋疯狂的运转着，一个不是主意的主意就在他脑海中渐渐成了形。

他想日本人接来定会让自己引路山，把顾师余尽数歼灭，彻底除掉这一抗日力量。自己若是去，那就没什么可说的了；自己若是不去，那恐怕是要不得好死。

顾云章很顺从，让上车就上车，上了车也不挣扎，一路上只是望窗外，同时若有所思。

同菊地中队长隔着一张桌，顾云章也坐了来。四名日本士兵这回站到房四角，依旧把枪对准了顾云章。

有那么一瞬间，他真想带兵血洗了这个县城！

去，当即将个脑袋转了三百六十度，扯着嗓用日语大喊了一通。日本兵们得到命令，就用绳把降兵们栓成一串带走；至于顾云章，则在那四名日本兵的刺刀包围，被人五花大绑着送了一辆汽车里。

第二辆汽车也缓缓停在了两排士兵面前。车门打开，首先钻的日本兵在站稳后转过去，将顾云章从里面拽了来；顾云章的上已经被捆成了粽，保持不得平衡，此刻就一个踉跄，摔倒在了车前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