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惠老的神是愤怒中混合着傲然，傲然中又混合着轻蔑：“顾云章，我问你。”

“我是土匪，没派没系，上司也没有，属就是小兵。想到台湾去过安稳日，能太平活来就行。”——顾云章如是答。

此刻寂寞已久的陈惠老逮到这两个送上门来的，自然不肯轻易放过。他老人家碉堡似的端坐在

顾云章和参谋长见了他这个举动，不禁十分疑惑，同时心中暗叫不好，不知那信是怎么得罪了他。

陈惠老忽然将手杖用力一顿，大声斥：“你们不是想去台湾吗？那好，我要问你，你是什么？属于哪一派系？你上司是谁？你属有谁？你到台湾去要什么？你到台湾去能什么？”

第91章香港之旅

原来台湾现在的政局很不平静，那力量格局也发生了很大变化。大官们全撤去了岛上，可那个小岛本用不上这许多大官。政治倾轧激烈起来，陈惠老这种活成了的人都会失前蹄。现在他老人家不过是在名义上还保留着几个好听称号，其实早已被一到底，彻底架空。这样一位元老级的人会落到这般境地，怎不让他老人家愤懑的肝寸断、怒发冲冠呢？

顾云章和参谋长这回明白了——老八成是在台湾受了刺激。

顾云章和参谋长一起莫名其妙起来，不知这老是从哪儿发起的邪火——不过两人也都没生气，因为一是有求而来，不能生气；二是正所谓七十不打、八十不骂，这老都老成这样了，想撒泼就让他撒去吧。

顾云章有些困惑，等着他问。

陈惠老已经年逾七十，年初领着个小孙女迁来香港居住。顾云章等人照地址一路找过去，最后就停在了山上一座豪宅门前。

云章嘱咐邵光毅：“你见了海长山后，告诉他我不一定什么时候回来，但是肯定会回来，让他好好等着，别把我的扣丢了。”

顾云章没回答，静等文。

自从被迫迁到香港后，陈惠老除了扶养孙女之外，便是恶毒的谩骂诅咒台湾。蔡师长远在缅甸，哪里知这番，故而如今顾云章等人是求援不成，反撞到枪上了。

蔡师长觉顾云章才不是很好，就特地写了一封亲笔信给陈惠老，以便弥补叙述上的不足。双方见面后，顾云章果然将来意如实说明，又把信双手送过去请老人家过目。陈惠老先没说什么，低着专心读信，后来读完了，就沉着脸抬起，同时将那信成一团掷在了地毯上。

这三人手持一本照理说很不用的难民证，扮作商人模样向南走去，一路上居然也没有受到阻碍盘问。抵达仰光之后，杜楚夫想办法买到了假护照，这三位就鬼鬼祟祟的上了飞机，直奔香港而去。

陈惠老冷笑一声，又抄起手杖开始对他指指：“太平活来？哼，你这样的想太平活来？”他疯了似的像地上猛啐一：“呸！我都被人挤兑的不能立足了，你这种货还想太平活来？你想得啊！”

陈惠老沉默片刻，随即向后仰靠过去，抬起双手用力搓了搓满布老人斑的面颊。抬望向顾云章，他随手抓起手杖指了一：“我听说过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