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主说你在这里，是真的。”男已经站在他的面前，相隔不过几尺之遥，莫仲贤几乎可以闻到他上的气味。他与宋顾追不过相过两日，可就是不知为什么总是想起他，少年摸着自己包骨的手指，痉挛似的掐着。

“说我杀害无辜的人，你们修又好到哪里去，狼狈为奸！”他的脸泛着淡红，一双无神的双目睁得极大，从眶里凸来，呼急促，“当初你把我送给紫檀的时候可有想到今日？连磕几个也放不段？”

“那么疼你的徒弟，你倒是跪来给我磕，不定哪天把我磕兴了，我就会把事说来。”说着说着自顾自地笑起来，笑声里却似乎又带了些别的绪，像是难受，又像是痴傻，“你不是疼你的徒弟么，怎么为了他连给我跪都不肯？”

房间外忽而传来两个人急促的脚步声，声音却不，交错有致，并不杂乱，似乎飞赶着来。紧接着房间里有个男的声音响起：“三主。”

计青岩默默地看着他。

骨瘦如柴的手指被自己抓了血，却还是无意识地乱抓，忽而，一只温的手把他拉住。那手比自己的要大，包裹住他的时候让他浑发抖，莫仲贤狠狠地往后挣脱，手来，裹住被坐在床上。他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发，忽然间想起哥哥曾经说过，自己瘦的时候脸看起来有些吓人。

是相互，当初宋顾追在他的心底留一缕温，这温便一直藏在那里。倘若当时没有让宋顾追失望呢，那又是怎样的光景，日日留在他边捉拿魂修？不，不行，大哥的仇没有报，他怎么可能安心过日？思绪总是在许多个“如果”之间徘徊，最后又渐渐淡忘，所有的向往和希冀都消磨殆尽，只剩修炼、黑暗，还有日复一日的折磨和痛楚。

他知自己是个多余的人，也想不有什么人能记得他，有时候他觉得自己还不如一只鸟。鸟死了还有别的鸟为他哀悼，如果他死了会如何？只怕也就不过抬去后山变成一堆白骨，任山鹰叼，撕烂他的肌肤，抓他的珠。别人对他如此，他又何必对别人好？计青岩对他过什么，有过什么恩，他为什么要救他的徒弟？

他记得临走时，宋顾追是不肯再看他一的，他对他失望透。可是在紫檀暗无天日的一年里，他总是不止一次地想，没有期待，何来失望？失望本就是关心和疼，计青岩就从未对他失望过，因为他从来就不关心他到底如何，自然不会期待什么。

那声音低沉暗哑，恭敬谦逊，只是这一句就让莫仲贤坐了起来，微抖，目光投向声音的来源，什么都看不见，脸上的咬牙切齿却立时间收拢起来。

有些吓人呢！他像只老鼠似的把脸藏在被里，不想给人看。会不会吓到计青岩他不在乎，吓到更好，可是偏偏不想给宋顾追看。

“顾追，千里迢迢，你辛苦了。”

他的徒弟凭什么这么好命！

男人在外面安静了很久，缓

疼他，他还有什么不能抛却的？他自己过得痛苦，别人过得好不好与他何？他恨不得别人都与他一样痛不生。

只听那男说：“不辛苦。”那声音顿了顿，轻微的脚步声居然朝着莫仲贤而来，莫仲贤的气息倏然慌乱，手指紧抓着床上的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