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随意替他把门关上，才缓缓地吐一气。

作为重哀帝的长，在十九岁之前，云随意本不懂害怕是什么意思。

“我的陛，你好像忘记给我铃铛了。”

这样想的云随意带着雪满坡步小渔村外的一庭院。

云随意抑制住心的恐惧之意，弯腰给雪满坡带路，同时还要小心翼翼和雪满坡交谈，对于雪满坡与其说是谏言，不如说是直接指责他弯腰屈膝没有一国之君模样的言语，更是要诚惶诚恐表示受教。

云随意打了个寒颤，差摔一跤，然后才发现雪满坡不过是伸手拿他带来的净衣。

雪满坡注意到了，不过他不在意，他迈动修长的双，浑赤，踩着湖底的岩石走到岸上，向云随意伸手。

白袍的大巫勾起嘴角。

“没错。”那人。

他以为雪满坡本没有不会在意他，但是雪满坡也和他一起停脚步，鲜红的珠从上到将他扫视。

这人躯前倾，终于让自己的面貌暴在灯光之，那是一张本不属于人的脸，一双珠从墨绿鳞片和黏的隙中凸来，没有发，没有耳朵，唯有粉白的嘴唇占据了这张脸四分之一的面积，很显然，这位乃是妖。

“那就好。”雪满坡笑得温柔，然后走房间。

这样一座风格淡雅，周围环绕竹林，门外有白鹤停留，如名士隐居之的庭院，现在这个贫瘠的地方，实在是太格格不。不过雪满坡并没有任何诧异之，他赤着脚，随着云随意步庭院，最里面那间幽深的房间。

被吓得后退了一步。

或者，已经不能称为人了也说不定。

“毕竟他是一国之君，”雪满坡说，“胆还是大一好。”

云随意为他打开门，便不敢再往前一步了。

妖：“设在云屏城的陷阱已经彻底失败了，

“然而并不会一直属于大安。”雪满坡说。

“迎重回人世，雪满坡大巫，那个小虫快被你吓死了。”幽暗的房间里只燃了一盏烛火，有人坐在火光照不到的阴影里说。

你本从未效忠于我！云随意在心里恨恨，他也只能在心里反驳了。云随意后退一步，低，：“是朕疏忽了，请国师和我们的盟友商议，铃铛朕很快就准备好。”

但是云随意知，这个人的里已经完全改变了。

是南海妖。

洁白的衣袍上被侍女熏过淡雅的熏香，正好能遮掩雪满坡上挥之不去的恶臭以及海的腥味。穿上之后雪满坡就和刚刚从湖里浮来完全不一样了，没有那种能吓得云随意小打颤的冥河气息，除了从十七八岁的少年变为成熟稳重的青年外，他看上去，就和他还是风胥大巫座首席弟时差不多。

如今他懂了，但他觉得自己还不如和他那几个死在多年前的兄弟一样，没有懂这件事的机会。

“一国之君？”那人笑了，“你说的是大重？现在哪里还有大重呢？甚至是东楚国，平阳国，还有百越国，过去虽然名义上臣服于大重，实际上，依然还是一个国家啊，如今它们哪里还存在。这个天，已经属于大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