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传来一阵急促的呼声，像是想要说什么动人的话。但就算以谢晓意的虚弱，也能清楚听到还有“砰砰”拍门声，夹杂着愤怒：“梁鸿！立刻来！”

滴不停地往他里滴，泪也不停地从他睛里往外涌。他只想着，不会啊，梁夫人明明夸过我，她那么和蔼，只要肯好好解释……不会的，不会的。

护士递给他电话，一个无名的号码。

“母亲就在门外，我只能说一句。”梁鸿已经听到了开门声，不得不让自己的声音显得冷酷：“我不后悔那样对你，所以我也不歉。我只后悔，没早告诉你你的份。”

谢晓意生怕是旧日恩师打来痛斥，咬牙瑟缩着接了，脸青寒得像染了绝症：“……您好，我是谢晓意。”

有很多人向他伸橄榄枝，一开始他也以为是欣赏，但酒没喝几杯，腰上就多了一只手。有些艺术家有种近乎阴毒的矜持，舞团里风言风语到都是，却没有一个人会真正承认，仿佛这是种默认行规。

，这都是经验。

如果他真能起面，走到万人之上去，几句闲话也伤不了他，但他总是推辞。老师说得对，他有一憨气。

梁夫人只冷笑，一句话也没说。梁鸿唯一没想到的就是谢晓意会撞上这个枪，但壮士断腕，他还是亲自去扯了谢晓意，一把便将他扔到了门，利落地推门外，再落锁。

于是他混得越来越不如意，被他拒绝的人当然不会说“老肯让你陪睡是赏脸”，大家都是有份的人，只会弹一弹印花手帕上溅落的哈瓦那雪茄，遗憾摇

天气很冷，他甚至连一件衣服都没给谢晓意。

但谢晓意实在受够了他的地人。

谢晓意在郊外路牙上冻了病，躺在病床上听说了自己被原来的舞团开除，以及基金会撤除援助的消息。

醋栗、香草、巧克力，人间所有缤纷，化成了一滩无味果泥。

窗外又是一年炎夏如瀑布，尽后来他们还是在联系，但从那年起，两人都忘了冰淇淋是什么滋味――

也许说要罩他一辈的梁公，才是那位王。

对面很快便挂了，甚至比梁鸿挂得还快。梁公还没来得及心痛，便不得不堆笑容向母亲：“儿知错了，我正挨个和那些不三不四的人断关系，您也知这些人，不说得清楚，他们还要缠上来的……”

他真是最笨嘴拙的偷者了，梁夫人夸过他得好，甚至还去看了男版天鹅湖，也不代表她真有那么开明。

“――再见。”

自那件“意外”之后，梁鸿冷落了他很久，谢晓意也没有那个脸再凑上去，只默默练习，在群舞里好属于自己的那几秒，然后背着黑蓝运动包穿过熙熙攘攘街，坐最后一班地铁回家。

谢晓意腰发，想站起来，又几次在床上倒，只不可思议地看着梁鸿：“我，我们……”

谢晓意如期来赴梁鸿的约，梁公早就学得狡兔三窟，在酒店里长久地订了房间，既免去东躲西藏，还省得费心打理房。

他到底还是咬着牙清晰地、很有礼貌地打了招呼。

第07章

大家自然有大家的规矩，梁鸿见多了兄弟们被教训，也早想到应对，梁夫人见他认怂这样快，憋着火不好发作，只得冷冷瞥了慌张地用被单裹住自己的谢晓意一：“怎么，还等我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