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为他上戒指，不去亲吻他的嘴唇，而是亲吻着他手上每一伤，虔诚得就像是亲吻十字架，一切长久以来压抑在灵魂深的犹豫、彷徨、悖德、痛苦，

也许灵魂中的一分将被永远留在这里，伴随着已经死亡的他，直到永远。

他宁可看到他喝王的血，从此走地狱，至少他可以活去，他也可以将这份不被神明祝福的深藏在心底，给一切画上一个完的句号。反正对他们这群来自异世界的不信者来说，正义和邪恶的立场其实本来就不分明，不是吗？

是背叛，还是死亡。

夜风清冷，落了周围林木枝梢上的花，蓝白的落花纷纷扬扬地落，就像那一天一样，他安静地睡在午后温的阳光中，只是这一次，他不会再醒来了。

满是创伤的手冷得像一块冰，死亡的冷意沿着血，一直冻结了他的心脏，那里好像裂开了一永远不会愈合的伤，这伤将伴随着每一次心，陪他度过一生。

也许未来他们会因为立场相对兵戎相见，他愿意双手奉上自己的命，回报他当年为他一次又一次的牺牲。

圣殿中那杯打翻的王之血静静地诉说了一切。

他们又回到了这里，这个他曾经惬意小睡，他曾经温注视过的地方。

他向他死去的人求婚，愿用剩余的生命去守一段不被神明允许的，哪怕他将在死后落地狱中，永世沉沦。

一样的冰冷，一样的死寂，语鹰哀叫了一声，拍着翅膀飞走了。

语鹰悄悄落在了这张天然的睡床边上，它歪着，不解地打量着睡在那里的齐乐人，蹦着来到他的边，用鸟喙蹭了蹭他的冰冷的脸，又来到宁舟的肩上，蹭了蹭他的脸。

但是没有一个梦，有现实万分之一的残忍。

棵直径足有两米多宽的巨木早已被蛀空倒，剩的木桩里长满了青草，被蓝白的落花覆盖着，像是一张天然的睡床。

伊莎贝尔侍奉着欺诈王，她会现只会代表一件事――欺诈王到了这个领域中，而他的份已经毋庸置疑。

可偏偏，他选择了死亡。

他明明对他说过，任何时候，活着都是最重要的。

他选择了死亡。

他小心翼翼地净齐乐人脸上和手上的血迹，曾经白皙漂亮一看就是养尊优的手上到都是爆炸造成的烧伤，还有更久之前在地湖中刮的早已结痂的伤痕，从无数细节中宁舟早已勾勒了圣殿中发生的一切。

王引诱了他的人，但他拒绝了。

宁舟从未觉到这么冷过，哪怕是终年冰雪的永无乡，也从来没有这么冷，冷到他捡起地上的枯草，都无法好好地将它编织成一个戒指。

等到这个草戒编织成型，宁舟慢慢地在树桩边单膝跪，拉住了齐乐人的手，就像他在梦中无数次过的那样。

这一次，他会睡上很久很久，他也会等上很久很久。

为什么？宁舟无声地问着，为什么要选择死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