层层考虑，与鲧最后也只得回樊大人：“他初回魂，通常是这样的。再过个月余，便能完全见好了。”与鲧实在不想多言，最多就是他带那芝离开此地时将樊公对那芝的印象全掉，叫他记也记不得有这么个人，那也就不会存有什么念想了，自然也就不会有什么失魂落魄的。

那芝也不知是怎么了，由那回去黛墨园赴宴归来后就不曾好过。往日见到好吃的，即刻就能里放光亮来，往日见着好玩的，立时就能浑来劲，往日见到他，就能上奔过来粘上。可如今看着它，就像是整株地蔫了似的。

他倾斜去，将自个儿整个上都搭到它背上，脑袋架在了它颈上，趁势狠狠了一气，人虽蔫了，可芝香未改。见它还是动也不动，他就仍是这么架着，也动都不动。反正你不动，我也不动，倒是看谁耐得长久。再过了一会儿，它许是颈累了，与鲧的脑袋可不比它自个儿的脑袋，可重着呢，它累着了，就轻轻蠕了蠕胳膊想抵开那重脑袋。

“你倒是肯动了？”与鲧见这几日几乎是化成一块石的它终于动了动，便这么问它。它不睬，也就没吭气。他继续：“你怎么了？倒是跟我说啊。跟我说了保你不再有问题了。”它仍旧不睬，也没吭气。它能说什么，自那日饮宴后它思量了足足三日有余，它横竖就是一个不俱全的，什么都没有。没识得他之前，它还当是自己化成了人形，认识了他后，却发觉自己本就不是一个人样儿，什么用都没有，只拿去给人炖汤。别以为它不晓得，他肯定背地里都不晓得笑过了它多少回了，之前老见他扶着肚、一见它转过来就笑弯了腰，又或是抿着嘴忍着笑、一见它转过来就忙对着天猛眨睛，怕不就是在笑它这回事呢。

一想到了“蔫”字，与鲧忽然想到：莫不是它离土太久了？除了这个，他也真是想不其他的缘故会让那芝现如今这般不对劲的。

一想到他成日家暗笑自己在化形后的这些缺陷，它心里就格外难过，总也堵得它慌，难以释怀。这三日里它想了许多，且总是绕着这桩

这会儿，樊大人问他樊因究竟为何还有些魂魄不齐的样，他也总不能说是因为这樊因看上他小师弟了。这樊大人看来也是不会怪责他儿的，且被前事所导，一定是只想着于小师弟这个空有一副好的无用花架在那里妖媚惑人，这样一来，反倒陷那株芝于不义。

这家的大公与一只妖一度好还紧跟着地叫那妖给走了魂魄，这些话在人间传一传，不多时就会传府去，跟着，满城都会传这桩事，樊大人面上也不好看。因想到樊公被妖害得离魂的实可能确实会对这府上影响颇广，故而他还是选择将那实隐去，只说是那妖将人的心神离了。

他由樊大人回至画棠阁，一推开厢房门，果然，还躺着。他轻手轻脚合上了房门、走至榻前，坐了来。光就这么看着那个后脑勺和细条条的背，不明所以，觉得它怪可怜见的，它这近来都是怎么了，不如问一问，若真是因为离了土惹的，那一切都好解决。

他不愿多言是因为他哪里有那个心思去为樊因开解，那樊因要怎般地失魂落魄都与他无甚系，他自己房中也有一个失魂落魄的，一株这几日总也是浑浑噩噩度日的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