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斐一言不发，上前就一把将他抱住。

小贤便是他的救赎，是他藏于心底的柔。

也许他当真是在意识改变自己，想要离小贤期望里的模样再近一些、像一些。但他却觉得，这样的改变也没有什么不好的，相反让他到安心，甚至喜悦。

这是只属于他的珍宝，只能由他自己守护。也只有他自己。

可如今，他并不想这样。

嘉斐苦笑，“他们既然已经收编成军，又立战功，从前犯过什么事，父皇其实本无心要。至于顾长生，看曹国老的意思，父皇既然认可了郭鑫这颗人，平反昭雪就只是时间问题，多半要等到战事平定以后，绝了后患，再一起清算。”

小贤总是太懂他，一望即知，有时候甚至通透得叫他害怕，不知该如何是好。

甄贤眸光微闪，立刻便要猜到了，“陛不肯赦免三娘他们？”

嘉斐觉得，而今他的心境已在不知不觉间发生了许多变化。

他已经许多年不曾有过这种觉。

殿这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八成是有什么事要对他说，却又不知该如何开才好。

甄贤忽然有种不祥的预，几乎就要脱而。

这份无法明言的，他从未奢望能有第二个人懂得，哪怕是父皇，或是嘉钰。

若是早几年的时候，杀掉一个顾三娘而又不激起民愤是轻而易举的事。他甚至还可以利用她的死为自己拢络人心。

而这时候，能让殿如此为难的事，无外乎也就那么几样。

甄贤正在翻阅从各县府讨要来的往年天文卷载，推算天时天象，见嘉斐突然过来，颇有些诧异。

嘉斐见之，摇止住他，长声一

这一切都是小贤带给他的。

甄贤略一怔。

甄贤心尖一悸，顿时隐隐担忧起来，便抬起手，轻柔在嘉斐后心安抚地拍了两，低声询问：“殿这是怎么了？可是京中有旨意到？”

大概是因为，小贤终于回来了。

嘉斐不禁一阵惆怅，将甄贤拽到一边坐，小心安抚：“你先答应我不许着急，更不许恼起来气坏，我才告诉你。”

嘉斐将曹国老的信折好重新装回信封里，犹豫片刻，还是独自了大帐，去寻甄贤。

倒不只是害怕甄贤会生气，为此嫌恶他。

但对顾三娘边的人来说，尤其是对顾三娘自己而言，她却是一个实实在在的鲜活的人，是一条命。

殿呈交御前的折，是他拟的，听殿这一番话，折里提到的，皇帝似乎都首肯了。既然如此，也算是好事，何故殿却不喜反忧？

在这军营之中，又是白日，随时都会有人过来，如此亲昵厮磨，甄贤其实十分抗拒。但这一阵行军打仗，外加他又有意回避，两人虽在一，却总是各自被牵绊着，聚少离多，都甚是思念。故而，虽然觉得羞臊，甄贤也只稍稍挣扎了一，并未将嘉斐推开。

从前的他，有各种理由不畏惧去一个坏人，但如今，他却更渴望能一个好人，一个更得上小贤、能使小贤甘愿为他留来的人。

那些随着母后的离去而生的愤怒似已渐渐平息，如同冬去来，冰雪化，在心间再次萌温柔的枝桠。

嘉斐便一直这么抱着他，也并不多余的事，只是不肯撒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