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成当然识得颜，忙缩回来，糊一笑。

嘉斐不由神凝重，沉寂许久，低声问嘉成：“你如何想？”

嘉成不放弃，紧紧追着他，又问：“皇兄可曾想过。倘若有朝一日，非决断不可，皇兄……打算如何抉择？”

四郎所言没有错，时候到了，他真的该放七郎走了。

心骤然一无名火起，嘉斐脸都阴沉了几分，压着火气冷笑一声：“你这是想教朕怎么事的意思了？”

七郎终于也学会琢磨起这些事来，比起意外，更让他伤。

固然他是可以任用亲信的宦官及别的臣，但那又如何呢？

一句不清不楚的话，似有无限深意。似乎在说四郎，又似在说七郎，再细听，却又似说别的人。

“臣弟不敢。”嘉成面上笑得模糊谦卑，飞快退到门前

当他终于站在父皇曾经站在的位置，一便懂得了父皇所有的隐忍与等待，哪怕是从前曾让他心怀怨愤的。

但如此一来，才刚刚有了些许新气息的朝政格局便会飞快地倒退回重前，稍不小心，一切用鲜血换来的变革都会随之覆灭。

四郎是他破局的剑。

他这个三弟，明则已，始终耽于油了。但能够乐得个闲散王爷始终是福气，毕竟是弟弟，他乐见其成。

他如今毕竟已是天，比不得当年皇亲王的时候要韬光养晦，脾气确实大得多了，动不动心有不悦就要挂在脸上让人知。也就只有甄贤还会丝毫不顾忌地撞他，便是嘉钰都常小心翼翼察言观地看着他，再其他人更是不敢造次。

他说到此，骤然一顿，打量着兄长的神，又试探，“还是说，臣弟愚钝，猜错了皇兄的心思。皇兄已然有了取舍，决断了去留？”

三郎想套他的话，以便自己顺着他的心意早准备。之所以转就把七郎卖到他跟前来，主要也并不是为了给他提个醒，而是为了自己。

一瞬间，嘉斐忽然觉得想笑。

他也无从得知，七langxin里究竟是如何想的，何以昨日之后便定了这样的决心，是在和四哥怄气，还是当真想得清清楚楚了，要一件这样的大事。

因为父皇把这变革的重任交到了他的手里，只有他来这变革，他的儿才可以守成。

而变革必有血，不杀人是不到的。

嘉成仍然笑笑地，一脸无所谓的模样，“皇兄知我，我是个懒散人，只想避世偷安，什么也不想。在哪儿玩不是玩呢。我倒是无所谓，可另有的人，皇兄应该是舍不得放走，要留在了边的罢。”

“你什么意思？”嘉斐终于眸光一寒，隐隐已有动怒之意。

只有四郎是不一样的。

曾几何时，陈世钦也是父皇最亲信的首领太监。

也许将来，在他百年以后，他的儿继承帝位又可以有不一样的作为，但在他的有生之年，只有四郎才能帮他镇住这个命门。

“臣弟只是觉着，许多时候，抓得太紧，最终还是要疼着自己，倒不如脆放开。”

他只知，无怪三郎方才要先把四郎撵走。这事若是让四郎知了，一定要伤透了心。

嘉斐沉思一瞬，：“我知了。”一个字也不想多说。

不是皇帝的弟弟该掌的事，仍旧归还司礼监主持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