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殿一直都非常地喜甄贤，每每说到甄先生，两只睛里全都是光，充满了崇拜仰慕。甄先生见多识广，文采飞扬，才智过人，清正儒雅，读过的书堆起来比山还……种种溢，怎么夸也不嫌腻。相比之，她这个生的母亲反倒逊多了。

他并不是不会去的，只是不会她而已。

只是这世肯给女人的实在太少太少。

自从当初她执意让太向甄贤行师礼，后来甄贤也真的了太殿的老师，每日亲自教习太读书功课，甄贤的存在便再也无法剥离的成为了太殿人生中的一分。

她也是门阀大族的女人，读过不少书，但甄贤带着太读的书所涉猎远比她所能接的更广。起初时，她还能拉着太问问，今天先生教了什么，但很快地，她就不太能跟得上了。太每天晨昏前来拜见母亲时，眉飞舞说得全是她闻所未闻的东西，偶有时候，她甚至不能完全听懂，于是只能愣磕磕听着，维持微笑。

难她还能去向天奢求所谓的“”么？

崔莹觉得自己可笑。

可崔莹却总有一种微妙地觉。

怀胎十月忍痛拼命生的儿，渐渐地就离自己越来越远，好像这世上只要有父皇、有甄先生就足够了，她这个母亲反倒成了可有可无的陌生人

她的一切都是那个男人的赏赐。

而假如有朝一日，太殿也真的彻底离她远去了……

倘若甄贤与她一样同为女，崔莹完全可以看得见，陛的侧定不会有她半位置。而她可以是陛的女人，他的棋，他的盟友，甚至是他儿的母亲，但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他的侣。

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没什么野心和求的女人，原来竟也不是。她并不是只要能好好活着就可以满足的。

然而她又真正拥有什么呢？

她觉得比起她这个母亲，太反而更像甄贤。

除了她的儿。

她所困顿种种，画地为牢桎梏住她的种种，都只是因为她生而为女。

不，包括她的儿。

帝王的不过月镜花，是一味虚妄的媚药，易碎的梦。

然而就算她不满足，又能怎样呢？

可是当她亲看见过，那个男人温柔多为一人痴心狂浪不顾一切的模样，她才恍然顿悟。

她原本以为她早已足够懂得。

其实与甄贤没有关系。甄大人并没有亏待过她。就算没有甄贤其人，她的境也并不会变得更好。

可她确实是当今天最为尊荣显贵的女人之一。每日衣无忧，被人前簇后拥地伺候着，奢侈又气派。比起需要起早贪黑劳作持家的民间女，她已然幸运太多。

原以为自己早有觉悟，什么都已想得清楚明白，到来，还是却会生这样微妙的小心思。岂非庸人自扰作茧自缚。

她嫁给了一个注定不会给她一星半的男人。打从第一看见当年的靖王嘉斐，她就嗅得见危险气息。这个男人是这天底最不可思议的人，天生尊贵，又温柔又残忍，他总有一天是要登上帝位的。她当时就知。所以她立刻毫不犹豫地上了这条船，像个求生的溺者。她也别无选择。

殿像母亲，将来一定是个守成天的温柔君主。

所谓“帝王无”也不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