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觉数月，正逢北地大寒，兰盘桓旅舍，见窗外如满树梨花盛，一时怅然。是夜，辗转难眠，忽忆及垂钓图，及凌空钩无鱼一事，自言：“大抵仙灵举止皆有深意，凡人不可闻也。”若非如此，岂能纾尊降贵，救其于匪人之中？

霎时，兰觉神清气，方知是真非梦，与之交缠。愈羞恼，然不能自已，唯随上人摇，颤声不绝。

是年，昌齐及周遭大雪数月，实乃异事。

翌日，冯生一夜难眠，正困倦，则叩门声急，不得已，问曰：“何人？”门外老仆低声：“有，有客来，自云乃公好友。”其窃有所疑，猜测百端，不敢妄言，便草草洗漱，正厅相迎。但见一人着白衣，年甫弱冠，面若玉，唇如涂朱。正是：璧月琼枝，思往昔看杀卫郎；光风玉树，不尽掷果盈怀。

若问来者谁？原是冯生好友谈生，名丰乐，长其两

正值秋末冬初，寒风瑟瑟，层林似染，园中花木凋零。冯生见此，思及往日种种，愈悲，更无心学之事。然其舅数人，各分家业，整日争抢，竟无肯料理二老后事者。冯生心怒，咬齿：“常闻有不忠不孝者，今见之，着实可憎！”遂凑些银两，买两棺木盛殓。停灵偏厅，俟吉日葬。

冯生，名宝易，广阳平县人。幼丧父母，伶仃孤苦，育于外家。外祖父母年，之若珍宝，及十二三，送长陵读书。逾数年，才貌俱绝，考，忽闻噩耗，曰外祖父母皆染疾亡。大恸，急归乡。

又数日，旅舍主人见兰不，叩门亦不应，恐其因天寒染疾，忙启扉。视之，则无人，唯桌上余财帛，乃住宿所费。

及曙方休，则屋外大雪未息，屋二人相拥而眠。

兰颊染红，既难寻仙人，今缠绵，也算了却愿想，：“啊，若得，若得仙人梦，无悔矣！”

“不必惺惺作态！”冯生喝。

知其来，冯生非但不喜，反垂首蹙眉，曰：“汝何故来此？”

凌不禁失笑，吐一清气，曰：“非梦也。”

第49章（四十九）共白

冯生见之，只忍心酸，俟其人府，方洒泪，大半日失魂落魄。

则一时惶惶，良久，方低声：“既知弟无事矣，吾自归去。”遂泣而拜别，形容惨淡。

其人面带豫，启齿：“吾，吾闻弟不辞而别，忧心重重，故冒昧前来……”言未毕，上前数步，执生手，遭拒，愈显愁容。

回房，忽闻背后窸窣作响，冯生大惊，趋而观之。则一团黑影自偏厅掠过，巴掌大小，看不清是何模样。又偏厅，唯棺木、白烛。“罢了，罢了！”冯生长叹，纵是鬼，亦无妨。人死不可复生，若外祖父母有灵，与他相见最后一面，倒也算得上了却心愿。

时冯生居西厢，家中只一老仆，至夜半，满屋寂然。辗转难眠，便起，闲步庭中，见墙边衰草连片，间或二三白菊，亦颓，毫无生气。而偏厅烛火竟夜不息，影影倬倬，衬得愈发凄凉。呜呼！怎堪此间霜冷风急，不觉泪落沾襟。

少顷，屋烛火尽灭，兰起，则觉朔风扑来，顿失清明。梦一少年来，乃凌，坐榻上，以手抚其，状甚狎昵。料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兰亦不拒，与之交吻。俄而唇分，问：“何以……？”凌解衣笑答：“愿者上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