堆里的东西,你倒肯潜心读史,我从此要对你另相看了。”
冯砚棠见他越说越消沉,不免有些疑惑,章司令却又说:“中国的社会问题,不是单纯依靠武力就能解决的,比方你看现在外忧患层不穷,似乎都是些足以致命的威胁,我们为了应付这些危胁,不得已扩充军队。可是中国社会上还有更多的问题,有些问题表面看来不致命,其实却是矛盾的本所在,要能将这些源斩除,中国这个社会,才算是真正步了呢。”
章司令摇:“这话固然有理,可是军队是培养杀人机的地方,一切教育,不过是为了服从命令指挥,军人的思维是最容易被固化的,因此我并不赞成穷兵黩武、大造军队。”
叔是一片好心替我考虑,其实我本来也并没有从军的打算,不过既然自小在兵营里长大,现在又跟了世叔,所以才想学着些兵机、制国的理,我想一个人倘若从军队里历练来,什么都是不怕的。”
章司令听到这里倒是叹了一气,才说:“不错,我参军之初,也是抱着一腔国,以为将这颗颅抛在战场上,就是对国家最好的报效。可是在军队里摸爬打了将近十年,看到的、听到的,却全然不是当初所想的样。”
话既然已说定,章司令便在自己的大书房里,为他添了一张写字台。自此后每天白天他跟着家庭教师补课,晚饭后便跟着章司令看书。不过章司令忙于公务应酬,往往回家较晚,他本是个极善观颜察的,见状便不忙着功课,而是替章司令端茶递、捶肩,章司令说:“这些活不消你来。”他则是持:“世叔就让我尽尽弟之礼,不好么?”章司令自然还是说不过他。
如此这般补了两个月的课,那教英文的先生私底跟章司令汇报说:“小少爷的才是没得说,底也跟得上,只不过不大用心罢了。”章司令听了,好笑又好气,原来他每每同冯砚棠谈古论今,觉那孩于事理上极通,文墨也颇有起,倒不曾想到他于其他课程是这么区别对待。因此晚上便跟冯砚棠说:“如今的男孩,哪有不学堂的,便是社会的男,也往往有喜教义
冯砚棠便问:“可是世叔您当年不也舍弃学业从军了吗?”
章司令又奇:“我听说现在的孩都厌烦看那个,认为是可以抛到垃圾
冯砚棠面上一红,便不说话,其实他也不大看旧学那一套东西,但是章司令正经是北大历史系的材生,虽则为参军弃学肄业了,毕竟底还在,因此他想着,跟章司令读史倒是一条极便宜的路线。
章司令听他这样回答,倒是笑了一笑,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颊,说:“你看我跟你说这些什么,得你也茫然起来了。”冯砚棠被他摸的怪不好意思的,低一躲,章司令便在自己常坐的那张大摇椅上坐,冯砚棠不待吩咐,给他酽酽的沏了一杯普洱,又在他旁边一张脚踏上坐。章司令说:“你还是多看看理工书的好。”他笑:“我哪有那个脑看这些,世叔要是不嫌弃我,不妨教我读读史书好了。我有私塾的底,上手也容易。”
冯砚棠没考虑过中国的社会问题,只好答:“多智者多忧,这话是一也不错,您看太透了,所以才忧虑过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