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冯砚棠的梦里,章司令总是披星月的从外面来,先是
冯砚棠展了笔墨,老太爷的述给章司令写了回信,两边都是只报喜不报忧,因此他们的信上也绝不提难,只将那些阖家安好、无需挂念之类的话又从叮嘱了一遍。少顷晾了墨迹,这一封厚厚的家书便不歇的送了去――信固然顺利寄了,冯砚棠的半缕魂却也像是跟着寄去了远。是夜他果然失眠,心里惦记着一封信不知几时才能送来,又担心章司令是否真如信上所言一切安好。当日S市匆匆一别,竟有这许多事未曾破,倘若当日解开了误会,也不至于白白浪费了那一刻重逢的时光……自己当初何其决绝的离了章公馆,现如今却又不声不响的搬了回来,若章司令知,又不知他会有怎样的反应?只恨前线不准贸然探访,不然,他宁肯千里迢迢赶去剖明心迹!但若无章司令的准许,自己的这个想也只能是白日梦了……他想到这里,忽然心一,暗忖自己当年不过因为章司令的反对而断了从军的念,现如今又为何不重新计议,返回他的边呢?
冯砚棠一夜未眠,第二天却将事经理请到了办公室,开便要将产业全送给他,事经理吓了一大,还当他
冯砚棠这个人,要说幼稚吧,他在人前可是收放自如;可要说成熟吧,他今年已经二十五六了,却还跟个怀的少女似的,心里揣了个念,便见天的茶饭不思,一心筹谋着如何及早将其实现――这本来也是没边的事,然而他日思夜想的,想得夜里都开始梦了:有时他梦见自己跑前线去了,有时又梦见章司令回来看他――
了什么岔,等到问清楚了缘由却笑了:“你倒是舍得,我可不忍心要!这几间厂都是你的心血,就如同自己的孩一样,岂有为了恩公,便不要孩的呢?”冯砚棠摇摇说:“固然如此,到了这个时候,我也只能分个轻重缓急来了!”事经理笑着摇,连连慨说:“真是年轻啊!”却也始终不肯接他的厂,并且说:“咱俩共事多少年了,如今你有事,我便占了你的产业,岂不显得我趁火打劫?厂长,咱们也是风风雨雨都经历过的人了,你要是信得过我,就尽去你的事,厂依旧交给我打理,保你回来的时候,一切依旧如今。”冯砚棠叹:“这样岂不亏待了你?”计议再三,终于将一半份都赠与了事经理,事经理犹受之有愧,冯砚棠却因为解了后顾之忧,已是眉开笑起来。事经理看他那样,也不由得跟他打趣说:“大厂长,不是我说你,你这一年来,无论什么事,哪有这么积极过?你看看你,多大的人了,还乐成这个样,脸都红了!”冯砚棠摸了摸脸说:“我有这么明显?”事经理:“当然明显!你平日哪有这样开心过!”冯砚棠失笑,叹:“原来如此!我还当自己多老成呢!”事经理笑:“勉勉。”冯砚棠闻言,不禁挑了一边眉,想了想,又笑着摇不语。
倘在外饮不周,不妨搬回家里来住……读完了,俩人还舍不得放,老太爷令人拿了自己的老花镜来,将信举得的,认认真真地又看了一遍。然后他开始跟冯砚棠讨论:章司令在战区里过的到底是怎样凑合的日,防线究竟是如何布置,到底危不危险,等等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