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桥缓缓了，从嗓里挤了一个“嗯”字来。

唐修嗯了一声，“是王禹？”

“嗯。”

那麻袋里应该抹了什么迷药，江桥有一段记忆是空白的，醒来的时候是今天清晨，他是被人连续几脚狠踢在胃上踢醒的。胃是人最脆弱的官之一，一脚去他便丧失了说话和反抗的能力。那人没摘他麻袋，抬脚对他本来就拉伤红的右肩膀关节又踢又碾，等他已经疼得满地挣扎奄奄一息时，只听那人轻蔑地冷哼一声，而后便一刀了他小臂。

江桥也是那时才突然想明白，王禹最恨的人其实并不应该是唐修，而是他。虽然当初那一切都是唐修在背后策划，但是假装胳膊受伤试探王禹、诱其局的却是江桥。

胃，手臂，每一伤似乎都意有所指，是王禹――从戒毒所离奇失踪了两个月的那个家伙。

万幸那家伙不敢闹人命，宣够了便逃走，江桥花了很长时间用小石磨开绑着手的麻绳，拽掉麻袋后才发现自己还在那个小巷里，离家就只有三五分钟的距离。他挣扎着连带爬回了家，之后没多久唐修就回来了。

江桥看了一那个杯，又说：“谢谢。”

家属签字：唐修。

小酒馆在公司隔一条巷里的背阴，路过一段没有路灯也没有监控视频的胡同路。他学了多年散打，理来说应付突袭绝不成问题，却赶巧不巧右手不能发力，失去先机后直接被人兜套了麻袋拖走了。

也许老祖宗说的都是真心话，他必然会救他，却也只是因为那是一个修行者的天职所在罢了。

那人的声音很轻，江桥看不见脸，也分辨不声音的主人。但他并不是傻，他猜到了是谁。

这两个月来把保安增派给唐修，想不到却完全是多此一举了。那个人从最初的目标就不是唐修，或者至少，不完全是唐修。

之后的记忆就有些断片了，疼的支离破碎，就只能记得唐修把他扶到车上，全程猛踩油门，安全带紧紧地束缚着他的，几次听见旁边车辆急刹车的声音。

江桥没吭声，唐修又：

唐修站到床，似是有些惊讶，“你醒了？”

聊一戏的投资合作，他便把人约到了那家酒馆，两人又聊了很久。

从酒馆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他原本想回公司拿材料，结果却在路上突然遇袭。

唐修顿了几秒钟，而后低声：“是我对不起你，当初是我拿你当枪使，让他以为是你在搞鬼害他。”

江桥轻轻叹气，腹腔疼痛让他连长叹都不能，他目光一扫，突然落到了手边的一叠医院材料上。他随手拿起来看，目光却定格在落款。

江桥嘴唇都起了，然而他却轻摇了，“不用。”

江桥觉自己呼错了一秒，门突然从外面被推开，一个熟悉的声音对外面说：“你们旁边说吧，别吵他休息了。”

“大夫说要明早才能醒，你醒的倒快。”唐修顿了顿，“渴不渴？给你倒？”

大概也是有了那一幕的记忆，他才会在刚醒来时，以为会看见唐修坐在病床前。

唐修还是给他倒了一杯，但没扶他起来喝，只是放在了病床旁边的辅助架上，江桥一抬手就能碰到的地方。

江桥猛回，就见唐修朝病床这走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