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战:“那程警官能踏踏实实安稳过日吗?”
罗战也佩服他哥这种人,在哪儿混都能平蹚,在牢号里肯定也是一特吃得开特能呼风唤雨的大哥,用神儿指挥牢里一群小弟团团转的那种。
罗战打这趟电话是憋着气的,要不是怕程宇吃亏,他能这么低声气地求对方?电话打完,他心里翻来覆去又把姓刘的全家上五百年祖宗八代,扒狠骂了一遍。
罗本不信:“我还没躺呢,那几个老家伙能消停?”
他哥就不喜他去瞧,不见他。
这是第二回去看,罗似乎心好些,隔着探监室的铁栅栏,跟罗战多侃了一会儿。
罗战昂着巴:“哥,我现在开好几家连锁店了,混得好着呢!”
刘晓坤那时候还没明白,他爸爸这几年在官场上呼风唤雨耀武扬威见惯了手人溜须逢迎打恭作揖的主儿,怎么偏偏这么怕罗三儿那个大混!
罗战满不在乎地笑说:“没人惹我,也没人敢欺负我。”
罗战没把饭馆被炸和刘家二世祖来捣这些烂事儿说来。
罗战狱后第一回去探监,等了很久,罗才来,勉了,把送来的衣服和吃的收了,然后就声气地让他赶紧,以后甭再来。
罗战:“成,有您这句话就成。”
罗睛眨都没眨,声音粝沙哑:“让他喜谁找谁去,甭瞎糟
罗静静地坐在那里,微微地侧着,两目光狠辣之中又透一丝沉甸甸的阴郁,剃得光溜只剩青茬儿的囚犯也掩盖不住眉间重的戾气,灰白囚服是直的腰杆和一扇结实宽阔的肩膀,分明仍然是当年横行八大胡同的混老大。
刘长蔫儿不唧地着人给罗战送了一笔钱,没说为什么,实际上就是赔付程宇的医药费封费。罗战毫不客气地收了,转脸就把钱存到程宇那张存折上,竟然比程宇好几年省吃俭用攒来的工资还多。
“你哥现在……”
罗战临走想起个事儿:“哥,豌豆蓉儿,在戒毒所里呢,给这小带个话吗?”
罗却冷笑着说:“三儿,你甭以为老现在猛虎落涧蹲牢狱了,就罩不住你了……外边儿有人惹你吗?要是有人欺负你现在一人儿混,给你气受,你告诉我。”
“牢里蹲着呢。只要外边儿没啥风草动的,他在牢里当然也老实着,不会给您找麻烦。”
对方说:“我跟你为难一个小警察什么?!”
罗战年前也没忘了跑一趟清河监狱,去探监可没带着程宇。
再说刘家少爷回去,被他爹狠削一顿,关在家里一星期没让门儿,事后着实收敛了一阵,没敢上门儿再找茬。
确实是个百里挑一的好人,您抬贵手,别为难一个好警察!
自己好歹也三张儿多的人了,还能老让哥哥罩着?
对方的声音沙哑而容忍:“罗三儿,你说的事儿我知了。”
罗战说:“哥你需要什么吃的穿的用的,就跟我说,以前是你照顾我,现在,该我照顾你了。”
用罗的话说,监狱里都有一特别杀鼻的味儿,就是监狱的味,人坐牢坐得久了,上骨里都会沾染那种味儿,一辈都洗不掉的。三儿,你坐牢还不算久,能洗掉,以后甭再来了,别让你自个儿上再沾上那腌臜的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