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程宇私底找谭五爷谈过话,这人很识实务,很久没在明面儿上找罗战的麻烦。
罗战也懵了。
吴大满揪着罗战说:“我说大兄弟,这事儿你还得谢我!你屁上挨那一刀,挨得值了吧?”
那晚儿所有人都喝得醉醺醺的,意犹未尽,新姑爷和大舅小舅们勾着肩搭着背,络得就跟自家兄弟一样。
罗战瞧着不善,忙问:“谭老爷,您今儿这是怎么着,什么意思?”
谭五爷
华好几次叮嘱罗战:“你俩什么时候办?到时候通知一声儿,我们还要观礼呢,绝对的!”
他罗家老二走到哪里都是哄哄的,只要他安安生生地不欺负别人就谢天谢地了,别人总之惹不着他。罗又不会想不开,闹自杀自残什么的,这种人关在牢里最安全了,他还能什么事儿?
罗战这么用心,在外人面前这么撑场、给面,程宇心里能不明白吗,能不动吗?
罗战那时候想要解决的第二件事儿,就是找他二哥罗唠清楚当年那场遭人暗算的事故。
外围的一个小弟,有一天忽然火烧火燎地跑来:“战哥,听说哥事儿了!”
程宇后来拷问罗战:“你都跟我同事胡说八什么了?潘阳那风的,一见着我,就泪汪汪地抱着我,还滴了几滴猫,嘛啊?”
杨油饼手一群小弟扑上来,拼命把砸场的人往外拖。
人命关天可不是闹着玩儿的,罗战正准备去监狱,仇人自动找上了门。
可是就在这关上,又了一档大事儿。
小弟报告说:“听监狱里我认识的狱警说,哥人命了,杀人了。”
程宇笑着去掐罗战的脖:“你神经病!肉麻不肉麻啊……”
:“不得瑟,不乱来!”
程宇用手指抚摩着罗战血脉动的脖颈,一抬,跨坐到罗战膝盖上,尖勾勒着那一副眉骨和鼻梁朗的线条,深深地吻去,吻得动……
罗战打哈哈说:“我就是跟大伙当场表白了,告诉他们我有多你,多稀罕你!”
罗战纳闷儿呢,他哥关在监狱里,能啥事儿?
宴会厅主席台上,司仪用响亮亢的嗓音念着祝词,冷不防门外冲来一人儿,近乎癫狂地撞翻了上菜的推车,狠狠地掀翻一张铺满酒菜肴的大圆桌,满座慌乱,尖叫哗然……
罗战真吓着了:“简直胡扯,我哥关在监狱里他还能杀人?!”
那天恰巧是个好日,大中午的,阳光明媚,砂锅居里一对新人正在摆酒,来往的宾客络绎,厨房里锅勺翻飞,忙得火朝天。
“婚礼你可别不通知我们!”
罗战从厨房里来,看见的是披麻带孝遍黑纱形容枯槁的谭五爷!
罗战说:“我是谁啊?老,你两个!你没看当时那场面,把大伙动得,泪盈着眶,鼻涕横着的!”
罗战很久都没见过这人了。
谭老亦是很讲究派和面的人,以前回回见这人,都是绸缎或貂小圆帽,穿长袍褂,着千层底懒汉鞋,手里折扇扇着,鸟笼提着,很悠哉惬意的样儿,从未像今天这般,脸涸得像一段枯树,咬牙拼命一般。
吴大满斩钉截铁地总结:“缘分,这他妈的,绝对就是缘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