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战这心里就开始不安,觉着哪里不舒坦,不对劲,有一种很糟糕的预,好像他自己就是那条油锅里颤动的鱼,浑焦烂燥地蹦跶。
罗战当天惦记着去车站接人,一大早估摸着程宇从旅馆门了,就打了电话,却没人接。
罗战说:“礼拜天有球赛,国安主场对泰达,一定得看啊!”
程宇回:“我三岁啊?我第一回差吗?”
罗这种人可从来没这么婆婆妈妈过。
一连两菜都崴了,从来没这么背过。
“刚忙完,旅馆呢。”
“程宇,你没什么事儿吧?”
程宇的声音立刻就化来:“我后天就回来么,等着我,乖……”
罗战唧歪臭贫了半天,程宇被罗战勾得裆里也了,挂断电话之前说,屁了吧你,等我回去你一顿……
一个星期见不到摸不着,浑都憋着火,可不惦记着么。
俩人睡前在电话里腻歪了半个小时,你一我一地吧唧。罗战说想听程宇“抖”,非要拿手机玩儿“床震”视频,互相看着对方。程宇哪好意思啊?决不来那个。而且差是同事两人同住一个房间,程宇此时躲在卫生间里,蹲在桶盖上,偷偷摸摸打亲密电话呢。
郑州到北京的车时站,罗战带了栾小武等几个小弟,在站堵着,瞧着前扛大包小包神匆匆的旅客从前涌过。一火车的人都走光了,没有程宇和吴大满……
“程宇,你在哪儿呢?”
罗战也怕程宇嫌他事儿多,烦他,于是耗到中午,估摸着那火车嘎悠着应该河北了,又打电话,还是没人接。
“我能什么事儿啊?怎么了你?”
罗战这时候突然整个人就慌了。
他后悔死了自己前天没直接买张机票飞过去,当时让程宇挤兑几句,就放弃了。如果当时过去,俩人踏踏实实地一路回来,能这么揪心吗?
可是两天后,程宇没回来。
罗战有儿受伤了:“我这不是关心你吗,我想你呢!……我怕你事儿!”
火车应该午到,罗战从中午开始,就在火车站傻傻地等……
罗战说:“程宇你在外边儿可千万小心着,跟你同事在一路,别单独门,别摸黑走路,别往生地方瞎跑知吗!”
见招拆招儿呗,哥你至于的吗?
罗战给派所打电话报警,华还安罗战,那俩大人,又不是
程宇笑说:“那肯定的。”
罗战倒也理解他哥为什么这么紧张。罗在这世上只剩一兄一弟,罗涌完全是局外人,住在郊区老实巴交的一个果农,谁也挨不着。就只有罗战,是罗混在儿上的唯一亲人,唯一有可能遭人黑手打击报复的目标对象。
罗战那晚在砂锅居里,闲着了两菜,结果砂锅鱼熬散架了,松鼠鳜鱼炸着炸着让他掰掉了尾巴,不成一条整鱼的形儿。
罗战问得没没脑,程宇还觉着这人莫名其妙瞎心呢。
罗战给程宇打电话。
罗战唠叨着:“程宇,要不然我去找你?我坐飞机过去,明儿一早就能跟你汇合。咱正好也到当地看看洛阳牡丹,逛逛殷墟遗址什么的……”
程宇烦了:“你汇合个屁啊?我这儿忙工作呢,没闲工夫陪您看牡丹花儿,你别跑过来给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