约莫四鼓时分，厅外忽来一阵急匆匆的奔跑声，门甫一开，一个白衫人扑跌来大哭：“盟主！盟主殁了！”

“盟主他质雄健，功深湛，区区断臂之伤又怎能伤他命？！”屋中众人纷纷跃起，大惊，“再说方才还好好的！怎么这就殁了？！”

实则杯救薪，再议也议不个花儿来，无非是如何取叶千琅的首级替盟弟兄报仇，又或者如何找到一双小公，突破穆赫与锦衣卫的重重封围，安然离开此地。

再细细检查了迎祥的尸，确是五阴焚心诀伤人的症候，想到必是这门功夫凶邪无比，这会儿才显现来。一众昂藏七尺的汉无不悲愤绝，有指天痛骂的，有伏尸号哭的，有怔怔泪的，也憋红了一双眶仍不发一声的，却在心中暗暗立誓：这叶千琅上又记一笔血仇，他日定要本利一并清还！

此话一，旁人也是一概响应，更有甚者忙不迭地要跪地行礼，惊得鹿临川不顾一伤痛，立时同跪来。

血溅三尺，少年人骨碌碌落在地。

仙峰一去一返，竟折腾了大半宿。四渎八盟此次大将尽损，还余几个不老不弱却也不勇不壮的，将断去一臂昏迷不醒的迎祥安置妥当，见他虽受重创倒也面黑红，吐纳平稳，显无命之虞，众人便定了定心神，退往大厅里议事。

桃夭一袭雪白衫，脸上也未施脂粉，哭得梨花带雨，减了几分平日里咄咄人的艳，反倒倍觉我见犹怜：“方才确是已经醒转了的，我本想门喂他一些汤药，却见他已一张脸发白发紫继而发黑，忽然扯开衣襟大喝一声‘叶千琅杀我！’再看他时已僵在榻上一动不动，我伸手碰他，哪知又寒又如扎了满手的钢针，”她一面哭，一面将一双冻得通红的手掌摊开，“再瞧他上的疱都烂了，竟像是活活冻死的……”

寇边城认真：“不敢忘记。”

叶千琅夺过罗望手中的绣刀，挥臂一刀，便将余童宁的颅斩了来。

叶千琅轻轻颔首，微笑：“好，很好。”

众人恨了一阵，又哭了半晌，也不知哪个说了一声：“盟主虽然殁了，可盟还有万千弟兄，‘诛阉狗、清君侧’的大业也尚未完成，万不能就此群龙无首。盟主生前最是敬重探花郎，还请探花郎继任盟主之位！”

？”

“便再容你们多活几日。”一起披风，径自转罢兵而去。

随桃夭一同前往探视，却见迎祥僵卧榻上，两手呈扯开衣襟的姿势，面与唇俱呈绀紫之，上多淤血的红斑，真是死了。

“小弟才疏技浅，又怎担得起如此重任？小弟另有一个人选，不知几位大哥可愿听一言？”扶起前跪地之人，见余人颔首称是，鹿临川转向旁的寇边城，一双睛蓄意真切灼灼发亮，几乎颤声，“大哥本是忠烈后人，又有一绝好的武艺，此番我等陷边地绝境，也是他全力赴救无怨无尤，于于理于恩于义，这盟主之位大哥都当是

寇边城亲取了一些太岁、山参之类的名贵伤药，交予鹿临川，见他伤势不甚严重，又安排了几名人在大厅门外守御。

寇边城也奇怪，明明是张阴恻恻寒森森的死人脸，可纵是这人间的冰茶第次开放，竟也抵不过他这般花一笑。

月这张染血的面孔不显狰狞可怖，反倒罕见如此平和自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