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这样一问,问得大掌柜纳闷,忍不住声喝:“你爷爷俺就是土匪!你们是个啥蔓儿?是家军的崽么?”
大掌柜挑眉答:“老是由此往南,野山绺的大掌柜,江湖报号孙红雷。你们啥蔓儿?有报号的没有?”
大掌柜将人提过来搂在怀里,给灌了几凉,顺了顺气儿,忍不住骂:“让你在绺里待着,你偏要跟着来,真他娘的碍事!”
对方发愣:“什么柴九?”
“就是刚才逃到你们队伍里那个王八羔!老追了一整天了,他妈的就差这一步看就追到了,你们捣什么乱!”
“鬼知!看着也不是家军的衣服......这鸟不拉屎的荒凉地方,也能冒来一支队伍!”
“呃......那人说是过路的客商,被你们追杀......”
大掌柜抖了抖一脑袋的土,一睇神,“签”的目,绰号叫耗的,从沙坑里费力地拽,一路手脚并用,匍匐到阵前,喊:“喂!你们是哪一路的绺?”
中年镜男伸手抬了抬脸上摇摇坠的镜框,语气庄重地说:“这位领,请问你们是此地哪座山的乡亲?我们想问个。”
另一个年纪轻轻,削尖脸庞,两颊瘦得都凹陷了去,愈发显得眉骨之一双泽重、线条分明的睛,颇为英俊。
“狗屁客商!那厮是老的仇家,他才是你们要寻的家军的走狗!!!”
两路土匪碰码一般都不会称呼对方为“匪”。大家都是土匪,还匪你个啊!因此会直接问,你哪个山的,哪个绺,是个啥蔓儿,江湖上有排号么?
对方骑过来俩人,一个是中年书生模样,脸上架了一副圆骨碌的镜,一只镜片却已经碎掉,近视估摸是看不清楚,很费力地眯着睛瞄人。
两支队伍在荒丘沙地的背风“碰码”。
丰老四和黑炮带的那分伙计这时也赶上来,与大掌柜的兵汇合一。香和粮台负责收拾残局,整理芨芨台的崽们抛的财务辎重,赶着一溜大车,在后边儿慢悠悠地跟随。
“不要,小爷得亲手削了那姓柴的!......当家的,对面儿那一路是谁的人,难是芨芨台绺来了接应?”
“那这是一帮什么人?”
张艺兴被沙尘得昏脑胀,蒙面的黑巾都抵不住漫天黄沙的威力,满嘴都是砂土,呛了半晌,说不话。
大掌柜骂:“不是家军你们他娘的救走柴胡啥?把柴九那厮交来!”
对方阵中安静了一会,似乎在叽叽喳喳商量着啥,然后才探两颗脑袋,答:“这位领,我们不是家军,你们如果也不是家军,咱两家没有仇怨,纯属误会,不要开火,不要开火误伤!”
对面儿立刻就有了回应:“喂!你们是此地的土匪?”
张艺兴想那脸上架了透明琉璃瓦片的中年男应该是个目,边儿的年轻后生看起来跟自己年纪相仿,估计是目随带的保镖。
丰老四赶忙嘴解释:“我家掌柜问你们是什么队伍?”
黄土把两群人彻底刮晕填埋之前,沙尘暴终于逐渐消退。
“芨芨台哪里还有人?如果真有接应,黑炮和军师那一路应该能堵住对方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