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旦投他的工作,投这个角,这位爷便一丝不苟得与往常判若两人。
起初黎翘也,仅是坐着等戏的时候也汗如雨,不料戏以后竟完全好了。我也记得刚接剧本的时候他没少抱怨,抱怨同是一家影视公司品,为什么顾遥能演年轻时期的鲁迅,他却只能嫖嫖古人,演这种无甚营养、只能靠武指与特效撑场面的片。
导演喊“咔”了以后,剧组上直呼“完”,唯独黎翘仍未戏,他眉紧锁眶泛红,靠十分钟的沉默之后,我听见他对导演说,这条有过了,再来一条。
青海湖的天比北京的宽,夜似一幕帘扯来,天地一之后便显得更宽了。
这位深不寿的将军令我动,也令我敬佩,不他是大腕还是凡人,能全投一件事都值得敬佩。
上六他又得赶去剧组化妆,有的时候为了节省时间,脆就不卸那厚重的假发,只抱着我睡上短短三四个小时。
“远外,孤闯营,便是‘十去九不回’……”窗外雪似鹅,他止不住周轻颤,连连轻咳,一双灰眸若隐若现噙有泪光,“你……你当真……”
不得不承认,以前我对明星这行有偏见,尤其是年轻一辈,觉得那些人当中也就顾遥能称得上是演员。我觉得他们驴粪,表面光,一个个明里瞧着光鲜,实则统统男盗女娼。同样我对黎翘也有偏见,我一直认为他的戏路不比顾遥宽,他长得太像个洋货,演古装横竖不是那么回事儿。
有一回我伏在他的膝盖上,一不留神便睡了过去,然而当我一觉睡醒仰脸一看,却发现黎翘仍一动不动,枯坐神。
藏人能歌善舞名不虚传,他们一个个舞姿雄浑又舒展,飘忽又灵动。我被他们的歌声与舞蹈勾得心,不待征得黎翘同意,便加了那几位穿着藏
“贱妾不敢奢求将军念及昔日恩发兵营救……只不过将军英雄盖世人间无匹,万军丛中取上将首级易如反掌,而今深敌营救一个褓中婴孩,想来也不是什么难事。”
他未卸妆,鬓边发白,病容憔悴,眉浅浅蹙着,薄唇轻轻抿着。我听见他饶动地轻念台词:远外,孤闯营,便是“十去九不回”……你……你当真……
若在荧幕上看见这样生离死别的场景,你定会觉得特酸,特矫,但在现场亲所见,那种动无以言表。黎翘演得真好。他一落泪我也想哭,只是我哭不来。造雪机连着工作了几个小时,可超过四十摄氏度的摄影棚实在得人够呛,我里的分已被完全蒸,我不泪来,一眨就往外掉盐花。
言罢,一行泪打落脸颊。
摄影棚里没有冷气,女角还好,贴的是花钿,抹的是靥黄,戏服虽比现代装厚重些,不至于要人老命。但男演员就苦透了,动辄几十斤的铠甲上,尤其黎翘的角是个动亦带咳的病秧,三伏天里也得披紫貂大氅。前阵没白咽那些苦瓜与芹菜,上妆之后,他便两颊微陷唇泛青,一生为所困。
这天拍摄十分顺利,剧组收工得早,剧组里的藏族群演们与几位主演共同完成了一场戏,他们兴,喊着,唱着,然后就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