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药还是再吃两剂吧。烧刚刚退,还是小心为好……”矮榻边,绿竹端着药碗,不依不饶的劝着,只差端起碗灌了。
车通过院门,沿着平坦的路缓缓前行。可能已有人通禀过了,此刻梁府主宅的大门前一片慌乱,十几个仆役忙前忙后,准备迎接家主归来。走车,梁峰一就看到乌泱泱跪着的人群后,有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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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何况,他还能待在那人边。
郇吉怎么说了也认识弈延好长一段时间了,当然知这小的脾。只要是他的决定,就很难有人劝阻。叹了气,郇吉也摸了怀里的饼,狠狠啃了一:“也是。这世,有饭吃就行,哪还得了那么多!”
带着一脸忐忑,郇吉凑到了弈延边,悄声问:“弈延,你真的要当个曲吗?”
弈延并没这个顾虑,他的声音极为定:“是当‘贴护卫’。”
颠沛离几百里,不就是为了混饭吃吗?只要主家能够靠得住,给人卖命又算得了什么。这恐怕不只是郇吉的想法,也大多数羯人心中所想。
一路上除了走路也没别的事,消息自然传得飞快。得知他们即将被家主收为曲后,郇吉可捺不住了。曲不是佃农,只要种地混饭吃就行。那是私兵!也许平时生活更为殷实,还会有不少的赏钱,但是生死关,是真要拼命的啊。他们以前只会种地,哪会打仗?万一横死异乡可怎生是好……
这词,弈延以前没听过。但是不难理解,应该跟“亲随”是一个意思,而且要贴保护家主的安全。经过刚刚那一仗,他中似乎有什么东西醒了过来。他天生就不是一个当佃农的料,真正能让他血沸腾、腔鼓动的,是殊死搏杀的战场。
外面的人忧心忡忡,车里,梁峰的神倒是好了很多。可能是刚才那场遭遇战,让他重新燃起了求生意志,持续不断的烧居然退了不少,只剩一度。他也许再也回不到曾经的世界,被困在了这么孱弱无比,重病缠的躯里,但是至少,他还有一个“士族”的份,还有上辈留的记忆。在乱世里,这已经是难能可贵的财富了。
就这么一路紧赶慢赶,待到日落山,车队终于赶回了梁府。这里于上党郡边境,都以西,远远望去,只见一片房舍散落在远方。跟后世的民居不大相同,梁府的结构更像西方那种庄园,一人的低矮围墙圈起了里面的田庄、果林,和小半的山脊,应该都是梁府的田地。更远,则是墙耸立的主宅,造型有像小型邬堡,还隐约能看到望楼似的楼阁,应该是预警用的。
郇吉。因为上有伤,他也受到了优待,能够轮换着乘车,现在状况倒是不错。
梁峰轻叹一声,接过了瓷碗,一饮而尽。酸苦的药味充斥味,也冲淡了最后一丝纠结。不怎么说,他都该活去。好好的活去。
这丫今年不知有没有十三岁,放在他那个时代,估计刚刚上初中。被父母生惯养,不会动比书包更重的东西。而现在,她衣不解带、夜不成寐,伺候自己这个病秧几天几夜,圈都生黑青了。
弈延没有答话,默不吭声的啃起了麸饼。